敬酒是必要的禮儀,來者都是客。
就這樣灌夫一個人一個人的敬到了臨汝侯灌賢這里。
在這種婚宴之上,講究的不是官職,而是爵位,是家族的底蘊。
張遠雖然位列卿大夫,但爵位實在比不上殿上眾人,這也就避免了跟其他人交惡的情況,不管是誰敬酒張遠都會站起身離開座位以示尊敬。
但是灌夫敬酒從田蚡開始一直到臨汝侯灌賢這都是些列侯,壓根就沒有人給灌夫這個面子。
換成張遠是列侯,也不會給灌夫面子。
灌夫心里面不爽,但是也不怎么在意,等到了灌賢這里,心里面就想著,好歹是本家兄弟,不論如何也該有個列侯給自己一個面子。
沒想到灌賢壓根就不在意是誰敬酒,大殿上的人沒有一百也有八十,每個人都要敬酒,全把精力放在這上面那這婚宴啥都不用干了,彼此之間敬酒就成了。
這時候剛剛好在跟長樂宮的衛尉程不識說話,因為灌夫是站著的,灌賢是坐著的,灌賢自持自己的身份也沒有仰頭去看是誰敬酒,反正地位高的人該敬酒也都敬完了。
于是灌賢就沒看到灌夫,只是把酒杯伸了出去,然后放到嘴邊微微抿了一口,然后便繼續與程不識交談了起來。
兩個人一邊說還一邊在那放聲大笑,但漸漸地面前站著個人一直沒有離開,再怎么不注意也意識到不對勁兒了。
灌賢跟程不識便齊齊的抬頭看了起來,結果發現灌夫蹬著眼睛怒目而視。
“叔叔,您這是?”
灌賢還未意識到灌夫為何如此,這才有此一問。
結果一問,灌夫便火了,之前埋在心里面的火氣一下子全都冒了出來。
當著大殿一眾勛貴的面子,指著臨汝侯灌賢的鼻子就吼道。
“平日里你總說程不識不值一文錢,今日我來敬酒,你竟然像個小丫頭一樣咬著耳朵嘰嘰咕咕。”
灌賢遭受到無妄之災,但這下也明白了是自己理虧在先,而且灌夫又是自己家里的長輩,總不能在這里讓外人看笑話,于是乖乖地杵在原地,等著灌夫繼續罵自己發泄怒火。
但是作為主人家的田蚡在這個時候立馬反應過來了,馬上走上前接過灌夫的話說道。
“程不識將軍和李廣將軍是太后與陛下寢宮的衛隊長,今日你灌夫當眾羞辱程將軍,你難道不為李廣將軍留點面子?”
在場的眾人一時之間不知道發生了些什么,原本灌夫只是在罵程不識跟灌賢,怎么又跟李廣扯上了關系。
但眾人也都不是笨人,很多人打小就生活在這種政治氛圍之中,很快就明白了田蚡是在瞎扯,就是為了往灌夫身上潑臟水。
意思就是你罵程不識,程不識是太后的人,你說他無能,你不就是說太后用人不明么。
由此一來大家也都意識到了田蚡是要當場給灌夫扣一個大不敬的罪名,這可是死罪搞不好灌夫一家全都得搭進去。
換做是別人肯定是立馬閉嘴,賠禮道歉,然后直接走人。
但灌夫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莽夫,不退反進沖著田蚡大吼道。
“今日斬頭陷胸,何知程李乎!”
殿上的賓客本來還想繼續看熱鬧,但是一聽灌夫這話就知道今日要出大事,那里還顧得上吃酒。
地位低的當即一個個腳底抹油,借口上衛生間的時候溜之大吉。
就連公孫賀衛青也想著立馬離去,衛青還在張遠耳邊低語道。
“遠兄這熱鬧可不能看了,丞相跟魏其侯都不是好惹的,我看我們還是打道回府吧。”
張遠看熱鬧看上了癮,沒有衛青這么提醒,估計就跟個傻子似的繼續留下去。
“那好咱先撤,但是今日這事情估計沒完,咱等會估計還能夠再看上一場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