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非常不想聽籍福絮絮叨叨他那些往事,張遠還是耐著性子裝作津津有味的樣子聽全了。
時不時還發出幾句感嘆,說些世事多艱之類的言語安慰一下籍福。
“籍福先生,侯爺是個明事理的人,您只要在他身邊輔佐,將來丞相府三長史必定有您。
與魏其侯的那些舊事沒有必要再去牽掛了,輔佐好侯爺才是最重要的,您也知道這丞相的位置就是將一個人一直在火上烤,全靠您時不時的降降溫,您可不能在這件事情上面犯糊涂。”
關于田蚡怎么做,張遠再去諫言只能徒勞惹得田蚡不快,還是籍福這個身邊人時常囑托,效果才能夠達到最佳。
說完心里面沉郁許久的舊事,籍福整個人也都輕松了許多。
其實在各種角度上來看,籍福跟張遠是一種人,惜命怕死,說是有怨憤,其實就是看著竇嬰會倒霉然后投奔了田蚡,田蚡之后快要倒霉的時候他籍福要是忠義之士怎么可能舍棄的那么果斷,直接跑到主父偃門下去了。
“張公子今日所說的一切都乃是金玉良言,今日過后我便會向侯爺諫言,讓他驅走府內的這些門客,樹大招風的道理侯爺應該明白,若是他日為丞相開府治事門客眾多也容不得別人說三道四,但是眼下這個時候還是該謹慎一些。”
跟聰明而且同樣惜命的人講話就輕松多了,張遠對著籍福拱拱手道了聲拜托了,便想著離開長陵邑,武安侯府必定有繡衣使者,他來這么一趟已經不是很穩妥,再待上一夜定會招人非議。
騎著馬趕了一天路,回到家里張遠就感覺自己的下半身不是自己的了,小清盡量沒用大力氣去揉捏也弄得張遠一陣陣的哀嚎。
上林苑中數量最多的植物便是桑樹,春忙過后,剛好就是桑樹發芽開葉的時候,熊大他們幾個大男人啥都不懂,只知道悶頭干活,但是他們家里的媳婦,那些出身蜀地的婦人們早在去年就對這些桑樹心動不已,不過也沒有人敢跟張遠提及此事,畢竟采購桑蠶種的花費不少。
張遠從長陵邑回來的第二天,這些婦人們終究是忍不住了,再遲一些便要誤過養殖春蠶的最佳時期了,她們便合起伙來慫恿自家的男人去找張遠,熊大他們又開始慫恿起老趙。
老趙忐忑不安的躡手躡腳走進了內院的主樓,他知道這兩天張遠的心情并不穩定,不過張遠總是要比外院那些婦人們好說話些。
“家主。”
整日沒有可供娛樂的事情做,閉著眼睛讓小清給自己按摩,就成了張遠消磨時光的法子。
“有什么事情就說吧。”
老趙找張遠十之都是因為府內的煩心事,對此張遠心里已經早有準備。
“熊大他們家里的婆娘想要養蠶繅絲,這不讓我來問問。”
家里面的人能想著整一些新的事情做,說明他們漸漸有了自己的主觀意識,不再是任人擺布的仆役。
“家后面不全都是桑樹么,她們想要養蠶就養唄,你讓府里的男人在雞圈旁邊再擴出去一塊讓她們養蠶。”
這件事情要是能夠做好了,那以后張府上下所有的人都不用出門了,吃的自己家有田有雞跟豬,穿的婦人們又能養蠶繅絲,一個獨立的生活圈子就這樣完整了。
“桑蠶種需要一筆錢,這錢還得您出。”
老趙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都是抖的,下面的人找主人家要錢這是件破天荒的事情,而且張遠每月都給足了他們月俸,自從劉徹發布新制半兩錢以來,張遠怕家里面的人金銀不好花銷,還貼心的都給他們換成了銅錢,雖然他們這群人一致沒有接受。
“要多少錢直接找小清去拿。”
將西瓜還有砂糖賣給皇家,張遠賺的可不是一星半點,養蠶能要幾個錢,要是桑蠶種是個天價的話,蜀地也不會有那么多人家養蠶繅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