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到江州城之后事情就變得要輕松許多。
多同的禮物由巴郡太守派人押送前往長安,張遠他們則可以先行一步回去復命。
“司馬郎官,這數月巴蜀之行,可有什么心得?”
張遠內心深處還是想聽聽司馬相如的看法,當初要不是司馬相如執意不愿意去夜郎,張遠本人肯定是會讓他去的。
“邊境愚民,仍然需要教化方能夠知道天子威嚴。”
這哪里有一點大文學家的樣子?
張遠聽到這話都差點沒從馬上面栽下去。
但凡司馬相如是一個憂國憂民之人,再寫一些感懷百姓貧苦的文章出來,流傳到后世的名聲也會大上許多。
“長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艱。
唉,世道多艱,吾輩仍需努力?!?
兩種完全不一樣的回答,讓一邊的籍福笑出了聲來。
“一看就能看清楚,司馬郎官是個長壽之人?!?
司馬相如微微對著籍福作了作揖,輕聲說道。
“還請先生在君侯面前多為在下美言幾句,長卿仰慕君侯的風采已久,怎么還會懷揣著仇視君侯的心思呢。”
籍福點了點頭回答道。
“可,只要你回到長安城之后,去一趟丞相府,多少好話老夫都可以為你說?!?
司馬相如臉色一白,不再繼續剛剛的話題。
他之所以不去夜郎,也是因為籍福突然到訪使團。
田蚡對他一貫觀感不佳,要是無緣無故死在蠻荒之地,那真的就成了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你看,你剛說人家是長壽之人,馬上人家就掛著一副死人臉給你看,要是擱我身上我可忍不了。”
司馬相如要是能夠跟籍福斗起來,肯定能夠為這無聊的旅途增添幾分不一樣的色彩,張遠馬上就不留余力的開始挑撥起二人來。
嗯,對,光明正大的挑撥。
“張行人莫要說笑,老夫一介白身,司馬郎官乃是天子近臣,他擺出什么臉色,老夫只有資格看著,若是惹怒了司馬郎官,老夫只怕性命都難以保住?!?
聽到籍福的譏諷,司馬相如的臉色馬上就緩和了過來。
就算劉徹看重與他,他也沒那個資格去招惹田蚡身邊的人,但是卻有一大堆的人可以招惹他。
現在這個時候又有誰不是劉徹的人?
“先生說笑了,在下哪敢給先生臉色,之前只是突然思慮巴蜀百姓生活艱難,面色才難看了一些。”
這個時代,有好幾種人。
眼中只有自己的,例如田蚡。
眼中只有劉徹的,例如張湯。
眼中不僅有劉徹還有自己的,例如司馬相如。
但是他們眼里面都沒有百姓,這一點張遠心里面很清楚,還思慮巴蜀百姓生活艱難,簡直就是在放屁。
普通百姓只會在上位者想起來他們的用處之時,提上兩三句,彰顯一下自己的胸懷罷了。
“唉,現在的年輕人是一點都不知道尊老愛幼了?!?
“老而不死是為賊?!?
張遠不忿,直接一句噎死籍福。
自從籍福向他表露自己的經歷之后,張遠跟籍福之前的隔膜也就淡化下來。
最起碼張遠心里面的秘密要比籍福心里面的秘密多上一些。
“嗯???”
就在為首幾人快要打起來的時候,霍眾的聲音突然在這個時候插入進來。
“行人令,前面有人攔使團車隊。”
幾人現在都挺煩的,特別是司馬相如,他直接就出口說道。
“直接派人趕走,若是不從,當場棒殺,攔使者車隊,現在的人都不想活了嗎?”
張遠沒有說話,他也是這個意思,棒殺不至于,趕走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