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大花姐扯下了袖子,又擰著帕子,恢復了剛開始的模樣“就是……就是……鐵牛約我明兒去踏青,我娘說要避諱,讓我叫上你一起。”她說完還嬌羞的跺了跺腳。
鐵牛是大花姐的未婚夫,兩家下了定,這好日子就在年末。
我眼前一亮,一本正經討好道“大花姐的事兒就是我的事兒。你看,我能不能挑著幾個春盛,能賣便賣了吧?”
“當然沒問題,我還能幫你捎帶著幾個!”大花姐終于恢復了正常。
“可別,你要是幫我捎著春盛,還怎么和鐵牛哥拉小手手呢!”說完這句話,我馬上跑開了。
大花姐又開始卷袖子了。
我倆就圍著大槐樹你追我趕,直到盛媽媽來。
好像這巷子里的人除了我,都不大待見芙蓉苑的人。
“我走了!”大花姐朝我點點頭,看都沒看盛媽媽一眼,扭頭就走了。
“盛媽媽!”我累得滿頭大汗,直接靠著大槐樹坐了下來。
“瞧你,都是大姑娘了,還這么淘!”盛媽媽掏出了她的帕子,給我擦了擦臉。
這帕子一股子皂莢味,讓我忍不住又用鼻子嗅了嗅。
“您來的正好,明兒大花姐和鐵牛哥要去踏青,讓我和她一塊兒。”我得和盛媽媽交代一聲,免得她明天白跑一趟。
她有些發愣,仿佛沒有聽到我的話一般。
“盛媽媽?”我輕輕的扯了扯她的袖子。
“去罷,只是這陵水縣依山傍水,近日多了不少外來人,你遇到了避著點兒。”她有些憐惜的看著我“去了就好好玩玩兒吧,今天這身衣服就很好!”
那是自然,我得挑著春盛,其他的哪套衣裳我也舍不得上身。
盛媽媽回去時,我把那盒子茶油給了她,讓她幫我轉交給顧三娘。
“拿著罷,她不缺這些。她這輩子不會有孩子了,你有空就做些好吃的,全當孝敬她吧!”
顧三娘不會有孩子了?
聽著就憂傷的故事,我當然不會傻的問盛媽媽為什么。
第二日一早,我便坐在門口等大花姐了。
別說,這女子只要一打扮,便很難不出俏。
大花姐今兒穿著一件鵝黃色的對襟單襦,下半身是一條灰綠色的長裙,腰間垂著一條白色的絲滌,上面掛著藕色的荷包。
前幾天老王家的兒子偷了家里一個銅板買糖葫蘆吃,被打得屁。股開了花。
現在看來,老王家生活并沒有我想的那么糟糕啊!
我嘴里叼著一朵剛吸了蜜的槐花,吊兒郎當的調侃她“這是哪家的小娘子要出門會情郎呀?”
大花姐又想卷袖子,但又想起了什么似的,頭一歪,帕子朝著我一揮“討厭!”
“啊哈哈哈哈哈……”我被她逗得直不起腰來了。
我倆就這樣一路打打鬧鬧,你追我趕,不多時就到了瓊山腳下。
老王兩口子正忙得不可開交,大花姐卷了袖子要上去幫忙。
“去,去!”王嬸兒把她往外推著“該干什么干什么去?娘和你說的你都記住了?可別再動不動就挽袖子了啊!”
我捂著嘴直笑。
“蒲荷,你怎的挑了這么多春盛啊?大花也是,不知道幫著蒲荷拿幾個。”王叔一邊舀著鹵子,一邊朝著我們這邊說道。
我壓低了聲音往王叔那邊湊著“那可不敢讓大花姐拿,刮壞了她新做的春衫事兒小,要是壞了她和鐵牛哥的事兒,那可了不得!”我故意把后五個字說的又長又響。
王叔樂呵呵的笑著。
“貧嘴!”王嬸兒也樂著“你挑著這些春盛上山怪累的,放幾個在這兒我幫你賣!”
“王嬸兒你真是大好人,怪不得找了勤勞能干的老王叔生了大花姐這么貌美如花的閨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