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數(shù)里外開一巨洞,以大木上釘橫板,旋進旋以木承之,……既達城足,堆滿火藥,或以柩盛之,而皆藏引線竹筒中,預刻其時為引線之長短,隨遲隨疾皆可預定。位置既畢,乃靜待轟裂,乘勢攻入……”
高其位緩緩念道,只是念到最后的那句乘勢攻入時,卻忍不住吐出一口鮮血,暈厥了過去,這讓其余的將佐們嚇了一跳,連忙將高其位扶起來,卻發(fā)現(xiàn)已然沒氣了。
原本高其位就是以七十多歲的高齡出征,然而這一仗下來,實在是太過于心力交瘁,卻是將這位名將給活生生熬死了。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高其位的計劃已經(jīng)實現(xiàn)了,只是并沒有取得預想的效果。若不是寧渝在靈機一動的情況下,突然聯(lián)想到了這一層,強令其他的將官一同離開墻頭,恐怕在這一驚天爆炸下,將會直接團滅復漢軍的高層指揮,那么這一戰(zhàn)寧渝必敗無疑。
如今清軍雖然炸開了城墻,卻抵不住復漢軍的反撲,再加上高其位突然死去,這讓其他的綠營將佐無法做好及時應對,以至于前線的陣勢再也難以維持,徹底崩壞。
許多清軍就這么選擇轉頭就跑,越來越多的潰兵從前線潰敗,副將林鏵雖然已經(jīng)被推舉為目前的統(tǒng)帥,可是在這樣的局勢下,也難以力挽狂瀾,正所謂兵敗如山倒,一發(fā)便不可止,大量的潰兵將整個清軍營地給沖散了。
漫山遍野的潰兵如同潮水一般退去,只是留下了一地的刀劍長槍,原先復漢軍的幾個團都在城里休養(yǎng)生息,此時機會到了,自然是一路尾隨追擊,許多綠營士兵體力不濟,就這么扔掉刀槍,直接跪在了地上,做了俘虜。
寧渝眼見得大局已定,心神這才寧靜了下來,不過他也清楚,這一戰(zhàn)還沒有真正結束,想要吞吃到更大的戰(zhàn)果,就需要一路追擊下去。特別是高其位,這一戰(zhàn)必須抓住或者殺掉,否則對于寧渝而言,就不能算的上圓滿。
對于高其位這樣的敵人,寧渝心里還是頗為有敬意的,這個老家伙不同于之前見過的任何清軍將領,堅韌不拔,如同一條毒蛇一般,在冷靜地尋找著對手的每一個破綻,尋求一擊必殺的機會,是一個真正非常難纏的對手。
不殺掉他,寧渝不會甘心。
號角連天,令旗招展。身著大紅色軍裝的復漢軍在戰(zhàn)場上渲染出一抹熱烈的紅,他們吶喊著,持著刺刀向清軍發(fā)起了沖擊,整個隊伍呈現(xiàn)出波浪形,發(fā)起了一波又一波進攻。在這種攻勢下,那些臨時集結的清軍,幾乎無一合之力。
“娘的,這一仗值了!”
董策努力從擔架上掙扎著做起來,在爆炸發(fā)生之時,他已經(jīng)位于邊緣地帶,因此只是被余波給影響到,將他掩蓋在了廢墟之下,但本身并沒有真正受很重的傷。
他望著漫山遍野的復漢軍士兵,眼睛有些濕潤,這一仗值了,可是也犧牲了大量忠勇的復漢軍士兵,就連當年一同出雛鷹營的人,都犧牲了三位,就死在他董策的身旁。
寧渝心情也有幾分沉重,只是經(jīng)歷過多次大戰(zhàn)之后,他已經(jīng)逐漸習慣了情形,特別是當他指揮的軍隊越來越多時,就距離那些士兵越來越遠,仿佛逐漸變成了一個冷冰冰的數(shù)字,讓寧渝沉默不語。
為將者,切忌婦人之仁。這是寧渝在戰(zhàn)場上學到的第一個道理,只是任何的犧牲,都不能被無視。
“所有為此戰(zhàn)犧牲將士,需得好生安葬,勒名記功,當?shù)毓賳T逢年過節(jié)便需好生奉祀,不可不敬。”
“此戰(zhàn)過后,將他們的功績記錄下來,給到他們的家人,相關的土地封賞當?shù)谝粫r間予以確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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斑駁的陽光照在寧渝的臉上,青澀的臉龐上出現(xiàn)了幾根胡茬,他在朦朧間睜開了眼睛,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