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磷酒乃是六劍觀秘制的一種藥酒,以遼東產的燒刀子做主料,調以草藥、虎骨封藏十載而成。
這藥酒妙用不少,冬時節飲下,可以祛除風寒;大力噴出一口,又可化作火光。
六劍觀里的道士的們行走江湖時,總會隨身帶上一葫蘆,如此便是遭多人圍攻,也可借火光的遮掩脫身險境。
此時蘇沖就在品咂著碧磷酒,時而呼出一口酒氣,離體便會化作為碧油油的火光,直讓趕車的漢子驚懼不已。
自從蘇沖應了阿娜丹所求之后,翌日便跟天蜈寨寨主請辭,那寨主也沒有多留蘇沖,只說日后多多走動。
蘇沖自然明白這是場面話,心中暗暗搖頭,比起這面帶笑容,實則心中彎繞的寨主來,還是阿娜丹這小蘿莉可愛的多。
離了天蜈寨,蘇沖便戴上了那蟬翼面具,化作了一個面色焦黃,眉目愁苦的少年,看上去似乎像是一個病秧子。
“多乎哉?不多矣……”搖著葫蘆聽了聽動靜,蘇沖念叨一句便將葫蘆塞了住,重新掛回腰間后,開聲問道“咱們這是到哪了?”
“蘇公子,咱們出函口才兩日,再走兩三日才能到雷州府。”車夫恭敬答道。
蘇沖也不管那車夫看不看得到,自錢地點了點頭,隨后往車廂里鋪著的一張羊皮褥子上躺了下去。
他是跟著一支收藥草的商隊走出滇南的。這一路上晝行夜伏,幾乎未歇車馬,花了月余工夫才趕到這近海之地。
只等兩三天后,商隊進了雷州府的地界,他便可換船趕往瓊州島。
依徐大寶所言,冥河劍派所在的鹿兒島常年漂游在南海之上,每到開山門收徒的日子,便會靠向瓊州島。
“如今已是八月二十九,離九月初九只剩十日……”蘇沖屈指掐算著,松了口氣,“還好趕得上。”
隨即閉起眼來,入定修煉起了舍神劍的觀想功課。
舍神劍只是道術,并非道法。
術與法,天差地別。
在修行之人眼中,法是大道是義理的顯化,唯有修道法,才能得證果位得長生。
而術則是道法中衍生出的護身手段,雖也貼合大道,卻有失片面,不為修行根本。
如修煉舍神劍的過程,是將心中雜念轉化為殺心劍意。此舉雖能堅定信念、意志,卻無助于壯大神魂。若非要以此為根本法,神魂便會遭殺心劍意染化,久則神智渙散,心中只剩殺念,行事宛如魔頭一般。
一路上,蘇沖只修舍神劍這一門道術——一則是為日后的入門之爭添些勝算,二來也好打發時光。
說起來也幸虧天龍香,使他“心景成就”這一步的修行達成圓滿,隨時隨地都能入定觀想。
若是修為沒到這一步,身處于顛簸不休的馬車之上,不時會受驚嚇,根本也定不下心來,那也就無法修行了。
入定之后,蘇沖心中只持一念,專一孕養劍意,渾不覺光陰流逝。
直到腹中饑餓,心念示警,他脫離定境醒過神來,發現日頭正往西方落去。
“這一觀想就又過了兩個時辰。若非修道能增壽元,只怕沒幾個人愿意這般浪費光陰。”
感嘆了一番之后,蘇沖從一旁取來包裹,三下兩下解開,取出了之前在函口衛所那邊買來的肉干。
便在他拿起一塊肉干待要進食的關頭,外間忽生一陣噪亂,馬車一晃便聽了下來。
蘇沖起身掀開門簾,就見整個車隊都停了下來。他微一皺眉,沖著車夫問道“遇上什么事了?”
“前面路口轉出一隊人馬,攔了咱的車隊。”
“是賊人來搶東西么?”蘇沖問道。
“該不會吧?”車夫眉頭緊鎖,說道“咱這商隊的車子上,插的是沐王府的烏云旗,從西到南這條線,一向是通行無阻,不單官府、綠林不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