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里，慧雨停了一下，喝了口水。

秦月沒有做聲，她仍然在認(rèn)真地聽。

“一般說來，這樣的人都有特殊的生長環(huán)境。比如，你爹爹。全村的人都死于瘟疫，只有他一個人活了下來。

“于是，他對我這個師父，對你五爺，甚至對你，對所有對他好的人，總是懷著一棵感恩之心。他為別人著想，為別人所做的一切，其實就在報恩。沒完沒了的報恩，永遠(yuǎn)的報恩。”說到這里，慧雨又停了一下，“毅兒，你這個傻孩子呀！你不知道你給師父帶來多少美好？帶來多少快樂嗎？你不知道你好好活著對師父有多重要嗎？你這個傻孩子呀！你不知道你這樣，讓為師的心有多痛呀？”

說到這是，慧雨已經(jīng)泣不成聲。秦月也已經(jīng)淚流滿面。

“像你爹爹這樣的人，在這個世上，一定會活得很累。如果這個世上，人人都是為別人，這當(dāng)然不一樣了。但是，這是不可能的，因為這個世上的絕大多數(shù)人，他們做事情的出發(fā)點都是為自己。

“這樣，像你爹爹這種另類的人，就只能是吃虧，就只能總是和自己過不去。像你爹爹這樣的人，其實是和這個世道是格格不入的，他們只能充當(dāng)殉道者角色，他們的存在必定是悲劇性的。”

“師公您說過了，我爹爹這樣的人沒人會不喜歡，他們?yōu)槭裁磿畹煤芾勰兀俊鼻卦聠枴?

“人怎么可以不為自己呢？像你爹爹這樣的人也不例外，他們總要吃飯吧？總要穿衣服吧？總會有這樣那樣的個人需要吧？

“別人為自己做事的時候，會很心安理得，這當(dāng)然是不錯的。

“而你爹爹這樣的人，卻會常常因此而自責(zé)，而看不起自己，甚至?xí)詰M形穢，你說這樣的人活著能不累嗎？”

“師公，我被您搞糊涂了。我爹爹這樣的人不好嗎？”秦月接著問。

“好不好看怎么說，對別人說來，這樣的人肯定是好的，但對他們自己會好嗎？”

“我還是不明白。”秦月?lián)u頭。

“月兒，我們曾經(jīng)長年生活在深山老林，你應(yīng)該什么野獸都見過，你說我們?nèi)擞谢⒈獌疵蛦幔俊被塾陠柷卦隆?

“當(dāng)然沒有。”秦月回答。

“可是，我們?nèi)藶槭裁纯梢灾髟走@個世界呢？”慧雨又問。

秦月想了想，“那是因為我們?nèi)寺斆鳌！?

“有這方面的原因，但這不是最主要的，因為一開始，我們?nèi)艘膊幌瘳F(xiàn)在這樣的聰明。”慧雨搖頭。

“最主要是什么呢？”秦月發(fā)問。

“是群體的力量，是大家的合作。”

對此，慧雨顯然經(jīng)過深思熟慮。

秦月想了一下，點了點頭。

慧雨接著說“但是，大家在一起合作，就有了這些人的共同利益，群體里的個人就要維護(hù)這大家的利益，有時候就要限制自己，就要犧牲一些自己的利益。

“這是必需的，因為如果每個人只顧自己，大家的共同利益就不能得到保障。大家共同的利益得不到保障，最后每個個人的利益也就會失去。

“所以，維護(hù)了群體的利益，最終還是維護(hù)了每個個人的利益。其實個人維護(hù)群體利益所作出的犧牲，很多的時候，其實是為了個人的長遠(yuǎn)利益犧牲眼前的利益。

“在每個群體里，都會有一些人，他們?yōu)榱司S護(hù)群體利益主動自覺的犧牲自己的自身利益。這樣的人在群體中肯定會受到稱頌，大家有時候會把他們作為榜樣，說他們是沒有私利的人，說他們是大公無私的人。”

說到這里，慧雨又停了一下，沉思了一會兒。

“這樣，就給人形成一種觀念，認(rèn)為人應(yīng)該成為一個忘掉私利的人，人越是能夠忘掉自己的私利，這個人就越高尚，這也就成了一種道德的戒律。其實，肯定是一種錯覺。

“其實，這個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