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喜歡偷偷地爬上小魚的床,睡在她身邊,聽她輕柔的呼吸聲,哪怕每次都被小魚一腳踹下去,他依然樂此不疲。
他就喜歡小魚給他梳頭發,手指無意間撓上他的脖子,癢癢地讓他想睡覺的感覺,哪怕每次梳著各種奇怪的小辮子,把他打扮成姑娘家,他依然一見到小魚梳頭就自覺搬張小板凳坐在她手下。
他就喜歡跟著小魚在海邊踩浪花,喜歡跟著小魚坐船出海去看發光水母。
可是,這次,小魚為什么獨自走了?
他在海水中拼命奔跑,貝殼劃傷了他的腳,他在奔跑,海水淹沒了他的胸口,他還在努力地奔跑。
海水的阻力越來越大,他跑得越來越慢,但是他沒有停止。
他漸漸感到自己的腳尖時不時的會離開水底,海水會時不時的沒過他的口鼻,他艱難地劃動著雙臂,只想追上已遠去的船只。
岸上的小紅毛焦急地在原地轉圈圈,不停地對著他呼喊。
眼看著船越走越遠,他的心里越是著急,心中越是急,就越冷,漸漸地,身體開始不停使喚,冰凍在他周邊蔓延。
他終于停止了追趕,海水漫過他的頭頂,他透過海水,看見陽光溫柔地灑在他逐漸結冰的雙臂上,照射出的粼粼波光讓他覺得既美又絕望。
耳邊的風聲止了,浪聲息了,小紅毛的聲音遠了,唯獨聽到小魚的聲音清晰地傳來:“你個小瘋子,你是傻的吧。”
那個發絲在海水中散開如墨花的女孩,再一次出現在他的眼前,像魚兒一樣靈動無比,她伸出雙手,穿過他的腋下,將他從海水里托起。
他的嘴角泛出了笑意,他知道她不會丟下他,他知道的,然后他就安心地閉起了雙眼。
在他再次醒來的時候,他發現自己又躺在了小木屋的床上。
他的目光在木屋里游走了一番,窗臺上插著幾支干枝和素凈的小花,他的心中一片寧靜。
這是小魚每天都會做的事情,修剪花木并插上幾支花,他就在一邊給她打下手。
突然想起了什么,他掀開被子,猛地起床,卻因為腿腳有點僵,沒有邁出自己預計的步子。
跌撞了兩下驚動了守在門口的紅毛獸,隨著紅毛獸的叫聲,小魚他們全都趕過來。
由于屋子不大,逐日鳥就站在窗外,把頭從窗戶伸進來。
小魚佯裝生氣,教訓著沈歷安:“不記得,不準下水的嗎?怎么就是聽不懂人話呢?你在這里好好地生活,我去外邊做事情,做完了回來看到你養得白白胖胖的,多好,偏要瞎折騰。”
她一邊訓話,一邊在他面前比劃著動作,自認為自己過段時間對手語都能無師自通,就是不知道沈歷安看不看得明白。
所以掌握一門語言是多么的重要!
她嘴上雖然這樣說,心中卻憂心得很,一直腹誹:你死了本也沒什么,人都有一死,可是我還沒活夠呢,我還有偉大事業沒完成,哪能就這么陪你死了,真是虧死。
可是剛從冰凍中融化出來的沈歷安虛弱的坐在地板上,雙眼純良如小鹿一般,蘊含著水汽委屈地看著小魚。
逐日鳥在一邊幫腔:“你別罵他了,他還小呢,你得把他當小孩子看。”
小魚被他看得汗毛直豎:“你這么看著我干嘛?我告訴你,你別以為假裝得可憐兮兮的樣子,我就不罵你了,以后不聽話,我就把你扔海里,讓你沉在海底,黑漆漆,冷冰冰,跟那些死了的大魚在一起。”
沈歷安見她兇兇地樣子,小心翼翼地去拉她的衣角,小魚一挪步子,將衣角抽出來,再看他一眼,嘆了口氣道:“我的命真是苦。”
說著命苦,卻還是將他拎到床上,替他蓋好被子,叮囑他好好保暖。
沈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