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歷安輕輕地摸了摸貓兒爺的腦袋,慢慢地低低地說:“小魚。”
他其實是在重復剛才貓兒爺的話,因為他聽到貓兒爺喊“小魚”才將他從馬車邊緣給撈了回來。
在千陽島上,他就已經漸漸的明白“小魚”這兩個字好像是在喊面前的女孩,所以當貓兒爺喊出這兩個字時,他有些不明所以,這個小東西居然知道小魚。
但是小魚似乎不太喜歡它。
貓兒爺內心狂喊:不要摸老子,不要摸,不要...啊,好久沒有被這樣順過毛了,好像...好像感覺還不錯。
他不自覺得將他的大腦袋往沈歷安的手上頂了頂,“嘶~”太涼,突然跟清醒了似的,大叫一聲,退進了座椅下方的縫隙。
我不能被人類迷惑,特別是男人,就是做貓,我也要保持我的驕傲。
小魚本來是在看金冊里的小白葉,小白葉那圓球一般的小肚子正隨著它的呼吸起起伏伏,突然聽到沈歷安叫“小魚”,立馬喜笑顏開地湊到他身邊,哄著他說:“再叫一遍聽聽。”
沈歷安看著她如水般的雙瞳近在眼前,瞳中映照出自己的樣子,一如剛來到人世間看到的情景,忍不住撫上她的眼睛,低聲囈語:“好看。”
小魚忍不住問他:“真的?”
沈歷安微笑著張了張嘴,然后沒有說話,視線移到她眼角的紅痣上。
這是當日靈燈留下的血痣,他的手指在上面劃過,突然一盞燈出現在空中。
小魚睜大了眼睛,愣在當場,這燈明明在她靈海之中,她未曾召喚,怎么出來了呢?
沈歷安面色如常,看著小魚驚異的模樣,伸出左手,遮住她的眼睛,右手取下空中飄浮的燈。
小魚視線一被擋,立刻揮手打落沈歷安的手,然后她就看見靈燈在沈歷安的右手里穩穩地轉動,轉動中,一股帶著星點的光芒慢慢匯成一條線進入了沈歷安的印堂。
貓兒爺從座位下偷偷地探出腦袋,心中暗想:這少年是什么人?這看起來應該是靈器在傳輸記憶,他竟然有靈器。
沈歷安閉上眼睛,手中的靈燈消失了。
小魚立刻去自己靈海中搜尋了一番,靈燈已經不在,急忙拉著沈歷安的手,正反翻了一遍,不解道:“燈呢?每個人的靈海,不是只有自己可以取放東西嗎?你怎么從我的靈海里拿出了燈?那不就相當于你有我家門鑰匙,我家在你面前就是大敞四開的?”
小魚有點不高興了,嘟囔著:“那在你面前好沒安全感啊。”
誰知沈歷安垂了眼,嘴邊微微的泛了笑容,緩緩道:“只有燈可以拿出來。”
輕笑中,他又抬起了眼。
“啊,你能說完整的句子?”小魚興奮得已經忘記安全感那回事,她以為沈歷安像孩童學說話那樣,先是從簡單的字,然后到詞,最后才是句子的,誰知道今天第一次聽他說話,已經能從一個詞到很流暢的句子了。
沈歷安的笑很溫柔,很收斂。
可是小魚的巴掌很囂張,也很生氣,她一巴掌拍在沈歷安的腦門上,氣鼓鼓地說:“明明會說話,還騙我是啞巴,明明說這燈跟我締了血契,怎么還能被拿走,是把我當傻子耍嗎?”
沈歷安摸摸被打痛的腦門,很是委屈:“第一,我從來沒有說我是啞巴,第二,燈是我的。”
小魚的巴掌又揮了下來:“呀,還說得挺有條理,可惜全是強詞奪理。你想干嘛?”
原來她的巴掌沒揮得下去,突然被沈歷安握在了手里,只聽沈歷安說:“你手打得不疼嗎?”
他這句話說得極誠懇,是真心怕她打痛手,但聽在小魚的耳朵里,卻是另一番意思。
小魚朝天打了個哈哈:“都會還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