脂饜陌唯有些哀傷:“他雖心術(shù)不正,不過到底是我親哥哥,我也不希望他死。不過天要亡他,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逝者已矣,生者如斯,我雖開醫(yī)館,卻也是一個商人,對我來說解決事情的最基本原則就是利益最大化。
我手下有數(shù)千人要養(yǎng),每月開支龐大,又為窮苦大眾免費施醫(yī)贈藥,入不敷出,但為了我心中的理想,我絕不放棄免費醫(yī)療。
醫(yī)生都是我請的,藥都是我采購的,每天病人絡(luò)繹不絕,就是有座金山,那也是要挖空的。他是我唯一的親哥哥,我想他若在世一定很支持我的做法,一定也想為天下再散發(fā)一絲余熱。所以,就賠個一百萬兩吧?!?
她前面說得大義凜然、情緒激動,后面話鋒一轉(zhuǎn),平平靜靜地說出一百萬兩,就跟說的是一個銅子兒似的。
小魚問:“什么一百萬兩?”
脂饜陌唯展示出一張灑金花簾箋,上面清清楚楚的寫著欠條二字,下面還有一個鮮紅的手印。
“你怎么不去搶呢?”小魚看得差點跳起來,幸好她剛醒來,有點跳不動。
“君子愛財取之有道,怎么能用搶那么低級的手段。”
脂饜陌唯將那張欠條晃了晃立刻收起來。
“誰按的手印?!毙◆~咬牙切齒。
沈歷安怯怯地舉起手,小魚一個腦瓜子打過去,附到他耳邊說:“你傻呀,既替我解了毒,那拔腿就跑啊?!?
沈歷安道:“莊主說如果不按手印,就不給你解毒。她還說這是家屬知情書,每個在脂饜齋看病的人,都必須按手印的。”
“都說了叫我嬌嬌姐,我這個人最是平易近人、和善可親,大家不要那么見外?!?
小魚走到脂饜陌唯的身邊,滿臉的假笑,想去拉住她的手以示親近,又見那十根長長的金指甲閃耀著“我很值錢”的光芒,萬一不小心弄斷一根,估計獅子大張口,又要很多錢。
只好搓著自己的手:“嬌嬌姐是吧,嬌嬌姐雪中送炭,救我于危難,又解天下窮苦人之病痛,此等大仁大義,心懷天下的絕世豪俠,天下人都會為你拍手稱頌,所以又怎么會真的要我這樣一個窮得叮當(dāng)響的小女子一百萬兩呢?一定是說笑的?!?
脂饜陌唯笑得低下了頭:“我也這么覺著,不過我人好跟欠錢是兩碼事,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你是賴不掉的。”
“那我沒有錢,你說吧,怎么辦?”
“那就給我打工,用工錢抵扣羅?!?
“那么多錢,我做到死也不一定還得清啊。”
脂饜陌唯拍拍她的手,溫柔地說:“放心,放心,你如果死了,那就你的兒子慢慢還,你兒子死了,就孫子慢慢還?!?
“做夢吧你,我現(xiàn)在就從這里出去,看你們誰攔得住我?!?
“去吧,沒人攔你,只是我的親哥哥,他死得太慘了,我這個做妹妹的怎么忍心任由兇手逍遙法外?我脂饜齋好歹也是皇家御賜的醫(yī)館,待我上告當(dāng)今國主,到時看你二人還能不能在這天下安穩(wěn)行走?”
小魚指著脂饜陌唯的鼻子“你、你、你”了半天,最后憋出一句話:“你就是吃了沒文化的虧啊,這玩意上能隨便按手印嗎?”
她這話是對沈歷安說的,因為沈歷安一直不會說話,自然她也就沒教他認(rèn)字。
沈歷安覺得自己好像犯了個天大的錯誤,突然挺身而出:“人是我殺的,跟小魚沒關(guān)系,而且你的哥哥他不顧他人性命,手上幾十條人命,還下毒毒害小魚,就算死,也是死有余辜。若然真的要算錢,那死去的幾十條人命豈非要向你脂饜齋討要幾十個一百萬兩?”
他對錢財數(shù)量沒有概念,一百萬兩有多少他也不知道。
脂饜陌唯搖搖頭,嘆息道:“孩子就是孩子,你說他殺人,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