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我最拿手的就是變戲法,瞧好了。”
小魚說著在空中捻出一顆雞蛋大小的魚形云朵,左手又在小花面前捻出個花型的云朵。
速度越來越快,一會兒,整個車廂里漂浮了一層各色形狀的云朵,小花看得歡喜得不得了,捏住那朵花形的,不敢多用一分力,就怕一下子捏扁了。
鐵松子到底是孩子,看得新奇起來也就忘記了小魚的不好惹,興奮地在空中抓來抓去。
一路馬車噠噠,一路云朵飛揚,路人所見,皆駐足觀賞,只聽到車中笑聲陣陣,隨著馬車慢慢遠去。
東陵這里白日都比較長,一般到酉時后才會天黑,所以城門也關得相對晚。
鐵松子送沈歷安回家后,看天色未晚,非要進去玩一會,他是能不回家就不回家,巴不得整天在外邊玩,因為一回家,陳小花就會喊他一起做功課。
也不管陳小花阻攔,就跳下馬車,眼前兩道白石矮墻,中間半掩著兩扇小柴門。
墻上繁花低垂,墻下落英紛飛。
“你家門都不鎖嗎?”鐵松子一邊推門一邊問。
突然站定在門口,愣住了。
原來小院中央,正坐著個長辮子的小姑娘。
小姑娘一聽到人聲,瞬間手足無措地站起來。
一雙烏黑的眼睛滿含著喜悅與羞澀,手里正絞著一件衣服。
可是在看到來人是個不認識的人時,立刻放下手中的衣服,慌慌張張地解釋:“我家貓跑到這邊來了,我是來抓貓的。”
說著跑到花蔭下抱起自家的大橘,低著頭就向外跑,剛好遇到進門的沈歷安,滿面通紅地笑著瞅了他一眼,飛也似地走了。
鐵松子看著長辮子小姑娘的背影,不住地咂嘴:“慘了慘了,你居然敢背著小魚姐姐在外邊又養了一個。”
小花立刻踢了他一腳,做了個閉嘴的動作。
小魚進了院子,看看一邊的晾衣繩,又看看桌子上疊好的幾件衣服,取笑道:“看來震震生活得很舒心,還有人給你疊衣服啊。”
“震震?”
小花狐疑地看了眼沈歷安。
小魚站到沈歷安身后,拍著他的兩肩:“他的小名,我起的。”
說著愉快地進了屋子,從盒子里取出從脂饜齋拿回來的晚飯。
小花一抖索,看著鐵松子,心想:松松?
哎呀,真是可怕。
“你今天晚上要跪搓衣板了。”鐵松子繞過沈歷安,同情地看了他一眼。
為什么要跪搓衣板,沈歷安不解地跟著進屋。
屋子里很簡單,正對著的是中堂,左邊一張桌子,幾張長凳,右邊墻上掛著一幅畫。
畫中是一尾紅鯉魚,游在清溪之中。
淡墨之中一抹鮮紅,使人觀之如魚躍于紙面之上,再看那紅鯉魚在溪中頻頻回首,似乎有說不出留戀之意。
陳小花一看見這幅畫,心就漏跳了一拍。
“這,這是......”她心中的聲音告訴她這就是書生的畫,可是她還是不敢相信。
于是她奔到畫前,畫面右上角書:乙巳年三月東陵林溪石。
下方還有一枚小小的印章。
林溪石,她只敢在午夜夢回咀嚼的名字,突然真實地出現在她面前時,眼淚立刻盈滿了眼眶。
可是那只是她少女時代做過的一個美夢,夢醒后,一切都該留在夢里。
她的情要留在夢里,她的眼淚也該留在夢里。
眨了眨眼睛,穩定了一下情緒,小花開口問道:“敢問,這幅畫是......”
沒想到說話聲中帶著點顫抖,她趕緊閉口不言,生怕別人發現她心中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