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去。
不過就這短短的一瞬,終究還是沒有躲過箭雨如梭,她的手臂大腿和肩頭中了三四箭,血流如注,霎時染透了衣裙。但不管傷勢再重,只要能夠安退到甲板上,旁邊就是江水,她自信有把握逃生。
艙門近了,月夭的后背已經能夠感覺到從江面上吹來的冷風,正要側身調轉方向,尋找合適的入水路線,突然胸口一陣劇痛傳來,身的勁氣像被抽干了一樣,掙扎著低頭看去,單手槊的槍頭從胸前透了出來,閃著刺目的冷光。
我……要死了……
槍頭悠忽消失,一股鮮血噴射而出,在空中劃過一道優雅的痕跡,然后灑了一地的猩紅!
月夭的身子慢慢軟倒在地,眸子里先是一片茫然,然后充斥著解脫后的笑意,伸手解下臉部的面紗,露出一張不同于江左女子的美麗容顏,強撐著盤坐而起,手心向上,拇指交接,口中低聲誦道“六天治興,三教道行。天地不長,無形自障。天地不老,故成大道。道本無形,莫之能名。赤書符命,化為長生!”
“六天治興,三教道行。天地不長,無形自障……”
她越誦越快,本來低低的嗓音慢慢匯聚,漸成鐘鼓之鳴,然后在尚未到達頂峰時戛然而止,腦袋一歪,就此斃命!
墻板上的暗門打開,徐佑走了出來,看著滿艙的弩箭,和躺在血泊中的月夭,皺眉道“鄧百將,以你看,此女修為幾品?”
鄧滔從艙門外走了進來,渾不在意他剛剛殺掉了天下聞名的月夭,將還在滴血的單手槊橫置身后,不急不緩的道“職下位卑言輕,何敢品評天下人物?”
徐佑望了他一眼,放過這個話題,嘆道“沒想到區區一個月夭,竟然能在這么狹小的空間內避過二十具雷公弩的連射,幸虧有你在,否則要讓她逃了去,日后必成大患!”
“一切都在郎君的算計之內,要不是郎君使計先讓弩箭消耗完了她的真氣,又傷了她的四肢要害,單以職下的武功,未必能攔得住此女!”
鄧滔低垂著頭,平靜無波的眼睛在徐佑視線不能及的地方,悄然閃過了一道復雜的神色,似乎也在為徐佑的手段而感覺到震驚!
徐佑微微一笑,道“咱們還是不要互相吹捧了!”他上前幾步,打量著月夭,此女一看就不是漢人,眉心間距稍大,顴骨略略凸起,整體輪廓分明而立體,但不可否認的是,比之江左女子的柔美動人,別有一番英氣勃勃的姿態。
不過這都無關緊要,再怎么美的紅顏,千百年后都會化作一抔黃土,區別只在于,或早或晚!
“上面還有一個殺夭等著呢,接下來,你去依計行事,我倒是要看看四夭箭是不是真的跟傳說中一樣情同兄妹!”
“諾!”
鄧滔用單手槊挑起月夭的尸體,轉身剛走開兩步,咣當一聲,一枚不知什么制成的青色令牌從月夭尸身上掉落在地,彈了兩下,滾到了徐佑的腳邊。
徐佑彎腰撿起,入手冰涼沉重,令牌成長方形,正面刻有“七夫人”的字樣,背面則是從下至上錯落排序的六座宮殿,隱藏在山巒深處的云霧飄渺之中。若是仔細分辨,竟然可以看到云霧間有無數猙獰恐怖的鬼怪頭像。能在這方小小的令牌上雕刻出如此精密復雜的內容,真可謂巧奪天工,但不知為何卻給人一種詭異陰森的感覺。
“百將可見過此物?”
鄧滔搖搖頭,道“從未見過,也未聽過!”
徐佑沉吟一下,將令牌收入懷中,道“你去吧!”
二層甲板上已是血流成河,殺夭身上受了七處重傷,在他身邊,卻足足倒下了十五具尸體,加上先前的六人,在徐佑于一層設伏擊殺月夭的這片刻工夫,殺夭竟在數十人的圍攻下,殺掉了二十一人!
這是近五年來,袁氏死傷最為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