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為將德;三為將威。誅大為威,賞小為明,令出必行,賞罰必信,如天如地,三軍用命。是為將威; 這三者具其一,可以稱將,具其二,可稱戰將,具其三,則是舉世無雙的名將了!”
左彣雖然一時領會不了徐佑話中的深意,但也覺得心弦一動,似乎觸摸到了以前從來沒有想過的那種境界,心悅誠服的道“郎君一席話,勝過旁人千言萬語。只是我實在愚鈍,恐怕這一世也未必能做到其中之一!”
徐佑微笑道“那可未必……”
說話間,左彣停下腳步,望著門前掛著的黃白相間的碎頭紙,道“這是什長李齊的家,當日與殺夭一戰,他是第一個帶著人圍上去的什長,卻被殺夭震碎了身骨骼……郎君要不要進去看看?”
徐佑點了點頭,神色轉為肅穆,正了正衣冠,由左彣去叫門。來應門是一個垂髫孩童,雙眼大而無邪,顯然認得左彣,回頭叫道“阿母,左伯父來了。”
急快的腳步聲傳來,一個婦人走了出來,不過十七八的年紀,膚色略有黝黑,但眉目清秀,只是容顏憔悴,雙眸紅腫如鼓,可想這兩日喪夫之痛,是如何的錐心刺骨!
她身穿斬衰,也就是不縫邊的粗麻喪服,這在“五服”屬于最重的規制,一般是子女為父,妻子為夫才能穿的喪服。走到近前,委身行禮,道“軍候……”只說了兩個字,言語哽咽,立刻泣不成聲。
從來生離死別,為人心最苦之事,并且這等事又無從勸起,只有靠自個慢慢熬,熬的過去也就算了,熬不過去,很多人就此銷毀骨立,也都命不久矣。
“李家娘,這是義興世族的郎君,知曉李齊的事,特地過來探看你們的!”左彣知道徐佑不想暴露身份,所以只是含糊的介紹了一下。
婦人吃了一驚,才知道眼前的人身份貴重,忙跪了下來,雙手貼額伏地,嚇的一動一不敢動。
男女有別,徐佑也不好伸手攙扶,道“快起來,我們過來吊唁,死者為大,今天不用講這些俗禮!”
婦人唯唯諾諾的起身,卻低垂著頭,很是緊張。徐佑知道身份等級在世人心中根深蒂固,一時也糾正不過來,當下不再糾結于此,邁步往正房中的靈堂走去。
堂中放著一口厚厚的杉木棺柩,棺前右方用竹竿掛著絳色錦帛制成的明旌,上書“皇楚袁氏部曲什長李齊享年二十有一之柩”。徐佑依照習俗做了拜祭,然后走到棺邊,里面躺著的尸體雖然經過了沐浴、櫛發,可依然能看到當時身受重擊后的慘狀。他穿著綾羅壽衣,口中含有珠玉,也稱為“飯含”,雙足用燕幾固定,以便穿鞋。一般停尸三日,等待親友拜祭后就蓋棺下葬。
婦人哭謝答禮,左彣讓孩童扶她起身,低聲問道“家中用度可好?”
“軍候那日送來的三千余錢,已經所剩無幾,可后日下葬,要用的祭奠之具還沒有備齊……我,我真不知道……”
“府中定還會有恩賞,且需再等幾日!”可再等幾日,誤了葬期,又如何是好?總歸不過四處籌借,有了錢再行歸還,只是這次戰死的部曲都屬于同一個百人隊,三十余家,家家悲苦,又找什么人去籌借?
左彣沉聲道“別急,有我在,總不會讓李兄弟寒酸下葬!”
徐佑轉過身,望著眼前的婦人稚子,雖然對如此重死者而輕生者的做法不能茍同,卻無法說出指責的話來。國人重喪葬之禮,自秦漢開始,厚葬之風盛行。而薄葬之風,則是從曹操開始,早在建安十年,“令民不得私仇,禁厚葬,皆一之于法”,就已經明文規定不許厚葬,之后更是身體力行,自己選了埋骨之所,詔令“古之葬者,必居瘠薄之地。其規西門豹祠西原上為壽陵,因高為基,不封不樹”,然后又自制了四箱衣服,注明春夏秋冬,不管哪個季節掛了,馬上就可以穿衣裝殮。到了曹丕也效法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