濡笑道“郭勉的獨生子,郭禮!”
徐佑愕然,這才有些隱約摸到了何濡堅持要來見詹文君的用意。
何濡知道徐佑初來乍到,對錢塘的人事不清楚,耐心解釋道“詹文君是詹家宗主的四女兒,平時甚少露面,也沒什么出眾的才學流傳,至于樣貌,也僅僅中上之姿。可不知為什么在十三歲時被郭勉看中,親上詹府為自己的獨生子郭禮求親。雖說郭勉是寒門,但家資豪富,名聲響徹三吳,詹氏位列士族,也并非高門華第,所以無所謂門第之別,很快就結下了姻親。等過了三年,詹文君年滿十六歲,雙方定了迎娶的日子,眼看還有五日就到了吉日,可郭禮卻莫名其妙的暴斃身亡,詹氏不愿悔婚……這一點倒是比陳郡袁氏還要有儒家的氣節。”
徐佑沒好氣的道“別岔開話題,繼續說。”
“既然不愿悔婚,詹文君就要按日子嫁過去,懷中還抱著郭禮的靈位,成為當年轟動錢塘的大事。據說這一幕讓郭勉感動的當眾流淚,成親十數日后,郭勉怕她在郭家孤獨無親,心情煩悶,竟親送她回詹府小住,名雖公媳,實則已將詹文君當做女兒看待……”
牛車穿街走巷到了城東一處幽靜的小院,隔著圍墻能看到院中孤零零的矗立著一座三層小樓,除此之外,別無余物。
徐佑下了牛車,道“就是這里?詹氏也算錢塘的大族,可府邸看起來挺簡陋的嘛!”
“詹氏的莊園在出城往西十余里外,這里僅僅是詹文君在城中的住處,只有她和十幾個婢女下人在,跟詹氏無關。”
一聽只有詹文君在此居住,徐佑再次皺眉,道“人家是寡婦,士族出身,不比平常百姓家的無所避忌。你我幾個男子,如何進得去門?”
“七郎立等便好,若是連門都進不去,我何必帶你來此地?”
何濡上前叫門,等了一會,一個顫巍巍的老仆走了出來,滿頭白發,身如弓背,灰濁的眼睛珠子使勁的端詳了半天,這才客客氣氣的道“我家女郎孀居在此,從來不見外客,幾位郎君要是有要事,可到至賓樓中找無屈郎君,若是無事,還是請回吧。”
詹珽字無屈,取自“珽然無所屈也“之句。何濡拱手道“請告知女郎,前日至賓樓前的乞兒報恩來了。”
別說老仆,就是后面的徐佑和左彣也聽到目瞪口呆。以何濡的才智,加上這些年游走天下的閱歷,想要成為一方豪富可能有點難度,但要養活自己絕對不是問題,什么時候淪落到街邊乞討的地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