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心中生疑。再者宋神妃聽聞詹珽謀奪家財一事,固然驚訝莫名,但更多是嘆息而不是惱怒,這也于理不合,所以才仔細觀察了一下,果然發現指尖有裂痕,再想到傳說中宋神妃愛白衣,懶挽髻,所以才發現了對方是李代桃僵的西貝貨。”
真相只有一個,推理自然也不是拍腦門子得出的結論,何濡能從點滴微妙之處發現蛛絲馬跡,層層疊疊,抽絲剝繭,找到最后的答案,沒有縝密的思維和驚人的眼力,很難做到這一點。
徐佑沉思片刻,道“你當真要幫詹文君渡過這個難關?要知道杜靜之可不好得罪,杜靜之身后的刺史府,更不好得罪!“
何濡笑道“七郎可是怕我把你帶進萬劫不復之地?”
“怕我倒是不怕,主上特意將我安排在這里,有顧陸朱張四姓照看,只要不是做出謀逆之事,想必柳權也不敢拿我怎么樣。至于杜靜之,是有些麻煩,但天師道跟徐氏多少年的交往,總歸也會有辦法應付的。只是,”徐佑望著何濡,道“為了幫一個送了你千錢的陌生人,卻在我們立足未穩的時候,得罪三吳最強大的兩股勢力,其翼你精通陰符奇術,這樣的賠錢買賣,到底做得,還是做不得?”
“賠錢的買賣,肯定是做不得的。但買賣之道,不在于一時的得失,如果往遠處看,幫了詹文君,救了詹氏,可以讓郭勉欠下一個好大的人情。郭勉縱橫三吳多年,從來只有別人欠他的人情,要不是此次禍不單行,他被各方勢力層層圍困,無法脫身,也用不到咱們來救詹氏。七郎,昨天晚上我還在想,你也許真的有福星高照,要知道,這樣絕佳的機會,十年之內,可能也只能遇到這一次了。為了長久的利益,眼前這點小麻煩,根本可以忽略不計。”
“郭勉?”
徐佑皺眉道“他的金旌船現在估計已經做了刺史府后花園的游玩之舟,區區一個商人,再有權勢在柳權面前都是枉然,既已鬧到這步田地,命恐怕都保不住,給他人情又有何用?”
何濡笑了起來,道“郭濡要僅僅是三吳的一個豪富商賈,對我們自然毫無用處。但他的背后,卻站著一個人。”
徐佑想起左彣曾經說過的話,道“江夏王?”
何濡奇道“原來七郎也知道這一節……”
“聽風虎提過,他耳目靈通的很。”徐佑指著左彣笑道,左彣連道不敢。
徐佑放過了他,又道“不過江夏王什么身份,往來緊密的商人應該也不在少數,郭勉就是跟他能扯上點關系,也未必多么的親近。再說這次是柳權親自動的手,不是別的雞毛蒜皮的小事,郭勉的面子,足以說動江夏王保他嗎?”
何濡對左彣道“風虎,麻煩你到外面守著,三十尺內不要有人!”
左彣看向徐佑,見徐佑點頭,道“明白,何郎君放心!”
等左彣開門出去,何濡低聲道“郭勉跟江夏王的具體關系,我還在查,但有一點可以保證,他們之間絕對比你想象的要親近的多。如果非要找個合適的形容,我覺得,江夏王安休若除了自己之外,最信任的人里面,郭勉郭狗奴不能排進前三,也應該能排到前五之內!”
徐佑這次是實實在在被驚到了,好一會才道“你是說,郭勉其實是安休若的心腹?”
“這個絕對錯不了,三吳之地,囊括天下財富的十之,但凡有點野心的人,都不會放過這里,安插心腹之人進行經營,是預料中事……”
野心?
安休若是諸皇子中實力最為雄厚的一個,特進,侍中,車騎將軍,領荊州刺史,都督荊、楚、雍、豫、江五州諸軍事,整個楚國三分之一的兵權在他掌中,又驍勇善斷,頗受圣寵。這樣的人,已經位極人臣,還要有野心,莫非想取太子代之不成?
徐佑沉默不語,何濡抬起頭,眼中掠過一道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