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易鳳一字字道“只有像詹氏這樣的世族,雖日漸衰落,但家業還算興盛,正是上上品的人選。動了他,不會震駭朝中,也不會引發地方物議,換做任何人,恐怕也忍不住會動心!當然,詹氏在這個原因之外,還有詹文君的緣故,以及郭勉的緣故,背景最是復雜,牽扯也最廣泛!”
“是啊,有錢財卻無勢力,猶如稚童懷抱金子行走于鬧市當中,自然引得群狼撕咬。”徐佑道“不過有一點道兄說錯了,人之所以異于禽獸,正在有所為,有所不為!”
這是公然將杜靜之罵做禽獸了,李易鳳再次嘆了口氣,知道很難勸徐佑抽身事外了,道“祭酒許多行事我也很不認同,并且他在鶴鳴山中跟大祭酒走的近,對師尊大為不敬,連帶對我十分不滿。所以此次兩位正治和五大靈官分別負責七塊鹿脯事宜,只有我被分到錢塘,對付難度最大的詹氏。”
徐佑笑道“詹氏固然難對付,可也難不倒道兄。你先通過竇棄,行栽贓之計,然后暗中收買詹珽,趁勢將詹氏掏空,手段干凈利落之極,如羚羊掛角,無跡可尋,佩服佩服!”
“這都是杜祭酒的謀劃,我只是負責監督執行罷了。”李易鳳看了徐佑一眼,眼中露出奇怪的神色,道“只是沒想到你會橫插一手,又能從縣衙毫發無傷的出來,讓詹珽大為緊張,昨夜找我出面,非要將你們部除去,說不然會壞了大事……”
“只是詹珽沒想到詹文君會安然回來……說起來掌握了她的行蹤,卻也失手,可見天師道也不是無所不能嘛。”
被徐佑調侃,李易鳳苦笑道“這一次揚州治同時出動了百余人,分別在七處不同的地方辦事,留在錢塘的高手不多。而我身形樣貌,有異常人,不能親自出手,但也把能派出去的人都派了出去,誰知詹文君身邊的侍女萬棋竟有這么高的實力……”
“你們的計劃布局森嚴,殊無漏洞,怎么會犯這樣的錯呢,連詹文君身邊的人也沒有打探明白?”
“還不是詹珽那個廢物,說跟萬棋交過手,最多八品的實力,其他人更不足道。”李易鳳提起此事就覺得惱怒,道“我那時還當他是個人才,不會連這點事也辦不好,卻忘了有句話叫志大才疏,順風順水時看不出來,一旦遇到點挫折和麻煩,立刻像變了一個人……”
詹珽受到的挫折和麻煩,徐佑一樣都脫不了干系,所以李易鳳終按捺不住心頭的疑問,道“微之,你的性子最不愛陰謀詭計,可照昨夜來看,無論詹珽使什么招數,都被你信手拈來,輕易的破去,并且言談舉止,氣質風度,大異往日……”
他跟以前的徐佑是相熟相知之人,自然分辨的出徐佑前后的變化有多大,能忍到這時才問出來,已經難能可貴。
徐佑早料到逃不過這一遭,垂下頭,面帶哀傷,道“道兄,我是從鬼門關里走了個來回的人,看似面目如常,實際從里到外都判若兩人。往日的徐氏七郎,死在了義興那夜的刀光火海里,現在的徐微之,要是再不學的聰敏一點,恐怕也到不了錢塘。”
李易鳳見觸動了他的傷心事,哪里還顧得上分辨這番話在理不在理,忙道“微之,是我不對,不該跟你說這些!”
“無妨,我明了道兄的心意,都是為了我好!”徐佑有意轉移話題,道“道兄,你們跟刺史府是怎么回事?郭勉真的下了府臺大獄,不能脫身了?”
“柳使君要拿郭勉開刀,原因不明。但手中缺乏足夠的證據,所以找到了道門尋求合作。”李易鳳心生愧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道“要說刺探諸多隱秘情事,道門的信眾遍布天下,實在是不二人選。杜祭酒正對詹氏和詹文君虎視眈眈,顧忌的無非一個郭勉而已,聞訊大喜,當即答應了,也藉此讓刺史府配合針對永寧劉氏的計劃,并對其他諸縣發生的奪財案視若不見。至于郭勉現在的所在,我只知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