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三足烏木靠背胡床走了過來,座位上鋪著厚厚的錦緞蒲團,繡著金絲銀線的喜蛛,攙扶著勉力坐了上去,抬到了徐佑跟前,螓首微微俯低,雙手交攏胸腹間,道“郎君息怒!”
徐佑這時才發現端倪,怪不得十書從頭到尾都不曾站起來行禮,原來她的雙腿行走不便,盤膝于胡床上,雖然被褶裙蓋住了腿腳,但左腳踝間微微露出的部分,還可以看到裹著厚厚的麻布,這一動,似乎還有血跡滲出,擺明受了很嚴重的傷。
“郎君,或許我方才話語中有不敬之處,但究我本心,對郎君絕無半分慢待之意。”十書誠懇道“絕崖瀑布乃山中禁地,除了郎主,也只有送飯的啞仆可以進出。也是我處事不甚,若早點告知郎君,就不會鬧出今日的誤會。”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徐佑本就是以退為進,否則以他的城府,哪里會真的動氣?眼看十書服軟,他也樂得大度,道“說來起因在我,不該未經允許,就在貴處胡亂走動。這樣吧,這兩日我要加緊訓練那些說書人,沒時間去山中游玩,等夫人回來后,我自會向她再次致歉。”
這是間接應諾了十書,不會再去絕崖瀑布那邊,十書知道無法再強求什么,難道還真的動手把徐佑囚禁不成?先不說他九品高手榜的名聲,就是那個左彣,已經很不好對付,況且事有輕重緩急,對郭氏來說,目前最重要的不是絕崖瀑布的秘密,而是郭勉的生死!
“多謝郎君體諒,請!”
等徐佑的身影依稀不可見,十書拍了拍手,從暗門里又走出來一個婢女,問道“今日守著絕崖瀑布的是誰?”
絕崖瀑布如此重大, 當然不會真的不派人看守,只不過府中都是老人,知道家法無情,既然吩咐了,自然不會有人往絕崖那邊去。所以只是派了兩個人看守山路,更多是為了驅趕蟲獸,倒不是防人。
“是劉五子和楊二奴。”
“二人現在何處?”
“已經綁在了泉井中,靜候女郎發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