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仙得知了白素貞的身份,卻不改深情,愿意違逆天條,人妖共處,牽手一生。誰料青見道人心生不忿,又嫉妒許白二人琴瑟和諧,在刺史木茂的鼓動下,動用神通妙法,在西湖邊修了一座白鹿閣樓,將白素貞被壓在樓下,二十年不見天日,并口出讖語‘除非西湖水干,白鹿閣倒,白素貞才能重現(xiàn)人世’……”
啊?
大堂內(nèi)傳出陣陣驚呼,周七巧等人一路隨著白素貞走來,已經(jīng)完代入了她和許仙的生活,本以為渡盡劫難,可以兩廂廝守,卻哪里知道竟然換來青見道人如此的狠心和絕情,一時都義憤填膺,恨不得將這道人生死活剝了去。
徐佑看在眼中,微微一笑。天師道在三吳勢力龐大,普通民眾或多或少都是信眾,就算不是,平素里也不敢對這些似乎能夠呼風喚雨的神仙中人有半點不敬。可此時此刻,房中的十八人,將道家威嚴拋之腦后!
潛移默化,是人世間最可怕的一種洗腦,徐佑雖然沒有干過傳銷,但他卻知道這種方式對于愚民,有多么的立竿見影!
吱呀!
房門推開,萬棋閃身進來,大冷的天,額頭上隱約可見汗滴,應該是趕路趕的急了。徐佑眼力仍在,瞬間發(fā)覺在她的裙裾下擺處沾染了幾點血跡,聯(lián)想從詹文君昨夜回來后就再沒見過萬棋,自然是被派去執(zhí)行什么重要的任務,竟到這時才回轉(zhuǎn)明玉山。
萬棋一聲不吭,依舊站到上次的那個柱子后面的陰影中。徐佑這次沒有吊大家胃口,或者也是為了讓匆匆而來的萬棋能夠解一解追更的癮,道“二十年歲月蹉跎,許仙不堪心魔折磨,在青見的威逼下出家做了道士,日夜打坐誦經(jīng),為那在白云閣的地宮中苦苦煎熬的娘子祈福求安……”
說完了這一段,徐佑緩了口氣,宣布課間休息,讓周七巧代替他檢查其他人的記錄,然后自行走到萬棋跟前,笑道“前面還有幾段故事,你來的晚,漏了聽,可找巧弟要來補看,不然前后不搭,恐難解其中意味。”
“謝過郎君!”
徐佑點點頭,轉(zhuǎn)身欲走,又回頭道“出外辦差,自己要多加小心。”
萬棋一愣,順著徐佑的目光望去,這才發(fā)現(xiàn)裙裾上的血跡,從來古井無波的俏臉猛的一紅,像是夕陽染紅的楓葉,透著無窮的嫵媚和嬌羞。
“謝……謝郎君!”
這一聲低若蟲鳴,徐佑沒想到她反應這么大,也不敢再多說什么,道“有一事煩勞小娘,先前百畫似乎因我犯了什么錯,不知被郭夫人關(guān)到哪里去了。我知道你跟她姐妹情深,若有閑暇,還望向夫人求個情……”
“百畫?”
說起正事,萬棋窘態(tài)稍減,眉頭微蹙,那小丫頭天真無邪,最得夫人歡心,怎么會被關(guān)起來這么嚴重?莫非做了什么不可寬宥的事?不過當著徐佑的面,自不會說出心頭疑問,道“我記下了,也替百畫謝過郎君關(guān)心。”
徐佑失笑道“盞茶的工夫,你已經(jīng)道了三次謝。雖說禮多人不怪,可太多禮了,倒顯得我這個從義興來的人不懂禮數(shù)。”
萬棋聽出徐佑在說笑,臉上雖無笑意,可心頭卻對此人一點都沒有反感,對她來說,還是破天荒的頭一遭,忍了忍,還是問道“今天的故事,郎君講完了嗎?”
“還有最后一些,就可以結(jié)束了,你要是不急,不如聽完了再走!”
徐佑重新站到臺前,繼續(xù)這出《白蛇傳》的收尾工作,道“天道無常,可人間有愛,許仙和白素貞的兒子許士林終于高中狀元………”
周七巧怯生生的舉起了手,這是徐佑教他們的,有問題舉手提問,畢竟這出《白蛇傳》的戲牽扯到了太多東西,既要合乎邏輯,又要起伏跌宕,更得環(huán)環(huán)相扣,層層布局,一個包袱一個包袱的往外抖,還得考慮這時的民眾文化程度,用語和用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