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卯也,木卯為柳,這明顯諷的是揚州刺史柳權(quán)……”
“那,青見道人怎么解?”
“莊子云對辯為爭,對辯當(dāng)然要見面,青見恐怕是個靜字……”
“靜?莫非是杜靜之?”
“不好說,也說不好!”
“咱們今日是要議結(jié)社的事,這白蛇傳只是鬼神之論,姑妄聽之,且莫信之。若不是以鬼神諷當(dāng)下,也就罷了,若真是如你所料,牽扯到了柳刺史和杜祭酒,你我有幾個腦袋夠參與到這等事去?”
“也對,好好好,不談也罷,還是結(jié)社要緊。”
文人結(jié)社起于六朝,經(jīng)過隋唐的發(fā)展,到了宋明時已經(jīng)十分的成熟了。江東又是文人輩出的書香之地,結(jié)社之風(fēng)幾成燎原之勢,這十八人都是諸暨本地人,因為志趣相投走到一起,后來決定學(xué)習(xí)吳縣、錢塘等地的先進經(jīng)驗,結(jié)社互助,共揚文名于外。
一人站了起來,端著酒杯,道“諸兄,小弟不才,愿為詩社取一名號,若得采納,幸何如之!”
此人名叫孔瑞,字子端,是會稽孔氏的旁支,雖然已經(jīng)算不上門閥,可在諸暨依然是數(shù)得上的世族。他身穿朱衣,身高不過六尺,但容顏端正,環(huán)顧四周時志得意滿,可見平日里驕縱慣了。
“子端,你文才斐然,取的名號定然極好,我靜聽之。”
“元嘆你還能‘迨其吉兮’,可我已經(jīng)‘迨其今兮’了。子端你快些道來!”
“若這般說,元嘆和幼叔卻又不及我了。”又一個士子站起身,端著酒杯走到孔瑞身邊,挽著他的手臂做合巹酒的模樣,道“我可是‘迨其謂之’,比你們都急上三分!”
他人笑的直打跌,元嘆和幼叔對視一眼,齊齊搖頭,道“還是明初你厲害,甘拜下風(fēng),甘拜下風(fēng)!”
《詩經(jīng)?召南》里有一篇《摽有梅》,是女子待嫁的詩句,共分三章,首章“迨其吉兮”表述女子尚有從容之意,次章“迨其今兮”已經(jīng)見了焦急之情,到了末章“迨其謂之”,可謂迫不及待。文人聚會,說話自不會像山野村夫一樣直白,但這三人以文人自居,卻用女子待嫁來拍孔瑞的馬屁,風(fēng)骨如何,可見一斑。
孔瑞笑了笑,他雖然知道這些人多為諂媚,但心底也是很歡喜的,道“我昨夜得殘詩兩句花謝小妝殘,鶯困清歌斷。我等結(jié)社,還不是為了花時月夕,燕集賦詩?正好取句中清歌二字,作清歌社,諸兄以為如何?”
“絕佳!”
“極妙!”
“清歌……滄浪之水清兮,歌以詠言!子端果然辭章鏃鏃,我等不及。”
孔瑞轉(zhuǎn)頭望著那個布服男子,意態(tài)懇切,道“不疑,你覺得清歌社足以揚名嗎?”
這個布服男子,正是那日在吳縣外和徐佑有過交談的張墨,他笑了笑,道“還不錯!”
孔瑞大喜,道“有五色龍鸞這句話,清歌社必定大盛!”
既然張墨沒有異議,清歌社的名號算是定了下來,孔瑞今日做東,自然要讓一眾社友盡興,早下了重金要春水留出一天的空檔,不許接別的客人。這會大事已了,特召春水進來獻歌。
春水身披翠羽薄衫,香肩微露,肌膚勝雪,開合之間,衫內(nèi)風(fēng)光若隱若現(xiàn),幸好房內(nèi)放著炭盆和紅爐,不然可真是要風(fēng)度不要溫度了。她美目一掃,掠過張墨時微作停留,最后落在孔瑞身上,抿嘴一笑,明艷照人。
對她們這些以色侍人的青樓女子而言,怎么取悅?cè)诵模呀?jīng)是一種本能,無關(guān)容貌和才華,使錢最多的人,永遠可以得到最好的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