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是真的……”
連左彣這個對北魏佛宗不怎么熟悉的人,也聽說過曇讖的大名,同樣震驚的無以復加,道“令師不是被元瑜奉為國師嗎,怎么會逃到南方來呢?”
何濡譏笑道“國師?元瑜表面上尊崇我師,只是看重他在佛宗里的地位,卻從不聽其一言,真正的心腹是靈智和尚。”
“靈智?”
冬至似乎對魏國佛宗了解頗多,道“靈智和尚不是曇讖大師的師弟嗎?”
“師兄弟又如何?”
何濡面帶鄙夷,對這位靈智和尚極其的厭惡,道“師尊潛修佛法,只知道深居簡出,編譯佛經,多次勸勉元瑜不要擅殺非罪之人,被其疏遠在意料之中。只是沒有料到的是,靈智此人以方術變幻為引,趁師尊自外于人,迷惑圣聽,逐步得到了元瑜的信任,常尊稱大和尚而不呼名字。此消彼長,魏國的國師,其實早就是靈智了。”
“就算如此,佛宗在北魏依然得勢,你們為什么要干冒大險,私渡回楚國呢?要是路上出現任何一點差錯……”履霜想都不敢想,柔聲道“幸好郎君和令師都安然無恙!”
“是啊,幸好安然無恙!”秋分拍了拍胸口,一臉的后怕,道“風門不收錢,事情卻做跟收錢一樣滴水不漏,看來也是肯做好事的嘛!”
“目前來看確實屬于無私,可將來如何,還待觀望!”何濡看了眼徐佑,見他一直安坐靜聽,沒有說話的意思,笑道“七郎肯定以為是我慫恿師尊逃走的……”
兩人已經極為熟稔了,彼此的心思一望即知。徐佑笑著反問道“難道不是嗎?”
“其實真不是,我在北魏不過是個小和尚,雖然跟著師尊出入過幾次宮廷,可左右都有無數只眼睛盯著,想要暗中結交權貴是根本不可能的事。平日里困在寺中,哪里也去不得,又如何找到可以相信的人幫忙逃離國境?至于師尊,除了譯經講經,收徒授法,其余的事從來不過問也不關注。慫恿他,還不如我自己想法子……”
“以你的手段,只要肯用心,總能想出法子的。”
“不一樣,不一樣!七郎沒有去過北朝,不知那里的風俗,不同于楚,甚至不同于以往任何一個朝代。北魏以胡人為尊,漢人呢,跟牲畜等價,有時候甚至連牲畜也不如。當然,也有漢人受到元氏重用,可那只是鳳毛麟角的一小撮,大部分人在胡人眼中都是奴才。”何濡望了眼冬至,當著她的面,有些事還不能說的太透徹,不是不信任她,而是沒必要拿秘密來考驗一個剛剛投靠的小女娘的忠心,道“我是孤兒,卻也是漢人,就算肯曲意逢迎,折節下跪,也不會有胡人高看你一眼。所以再有通天的手段,也無用武之地!”
履霜摸著雪白的下頜,突然想了個法子,道“郎君既然師從曇讖大師,何不精研佛法,成了高僧,連胡人都敬仰,想做什么還不容易?”
“高僧不是那么好當的……”何濡毫無慚愧之心,笑道“我學佛二十多年,卻連一本佛經都讀不通,想做高僧,還不如老死異國來的容易。”
秋分聽得咋舌不已,頓時覺得高僧們都是神仙中人,要不然何至于連何濡學問這么好的人都學不成佛?
“不會吧?”
冬至問出了秋分心里的疑問,道“郎君的學問,就是神妃阿姊也贊不絕口,區區佛經,又怎么讀的不通呢?”在冬至的見識里,學問最好的人是宋神妃,連她都夸獎的人,至少不會讀不通一本佛經。
“讀不通,是因為我有讀不通的心魔!”
何濡沒有繼續解釋,道“七郎應該明白,你們以后可以問他去。”
徐佑當然明白,何濡心中有恨,不能也不愿被佛經束縛了復仇之心,所以刻意沒有用功去學,很可能曇讖的時候,這位仁兄正摸著光頭昏昏欲睡。怪不得剛認識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