睛的打量著竺無漏,道“瞧不出來……不過本無宗有竺道融這個位居一品的大宗師,奇門絕技不知凡幾,竺無漏會邪功也不算什么。他今日蓮臺說法,用此邪功迷惑信徒,又借高惠的出現,將佛子的稱謂落到實處,真是妙不可言,厲害,厲害!”
能得何濡衷心稱贊,可想而知竺無漏今日的表現有多么的驚艷,徐佑記起那日在西湖畔雪中偶遇竺無漏,也許從那一刻起,注定兩人間將會發生許多的故事。
只是,眼下的竺無漏已經踏上登天之路,而徐佑還在門外費盡心神的尋找敲門的那塊紅磚!
“饒恕我?”
高惠獨立高臺,遍觀四周,渾身一片冰涼。他看到的,是憐憫、是憎惡、是搖頭嘆息、是自以為同情的高高在上,這大德寺內千萬人,只有他孤獨一人,站在懸崖邊,面對人世間的所有責難!
心口猛然劇痛,腳步踉蹌,差點摔倒,高惠顫抖著舉起手,指著黑壓壓的人群,凄厲喊道“你,你們……你們好慈悲!好慈悲!可是,這樣的慈悲我不要,不要你們假惺惺的可憐我!我沒罪,有罪的是他,是竺無漏!”
“阿彌陀佛!你所言原也不錯,眾生皆有罪,而我亦然!”
“胡說,我沒有罪,我沒有……有罪的是你,是你們!”
“阿彌陀佛!”
“阿彌陀佛!”
“阿彌陀佛!”
先是竺無漏,然后是幾個知事,再然后是一眾白衣僧,繼而是那些跪拜在地上的信徒,所有人齊齊唱著佛號,面相肅穆,滿眼悲憫,一聲高過一聲,一浪高過一浪,如梵音大呂,蕩漾九霄云外。
高惠臉色煞白,神情從激動難復逐漸的平靜下來,漠然看著眾人,想起出發時天師道的人問他的一句話
你怕死嗎?
不怕。
若是事不可為,可敢一死?
有何不敢?
好,若你赴死,我答應你,日后必定手刃竺無漏,為你雪此深仇!
記得你的話,我去死!
我去死……
生不易,死亦難!
究竟將人逼得何等的絕境,才會如此從容的說出我去死這三個字,高惠手中多了一把短刀,寒光奪目刺骨,邁步走向竺無漏。
佛號聲戛然而止。
“佛子,小心!”
臺下大呼,有人想要沖上去保護竺無漏,卻被白衣僧給攔住了,竺無漏微笑著面對高惠,坦然道“你來吧,將刀刺入我的胸膛,讓鮮血了卻這段往世的劫。”又吩咐道“等我死后,舍利無需供奉,可撒入江水中,永生永世庇佑錢塘百姓。”
“佛子,不可,千萬不可啊!”
“是啊,佛子,我們若是沒了你指引,又怎么前往極樂凈土呢?”
“佛子,你跟高家是前世的因,今生受謗已經了卻,豈能再為了受劫,舍了天下的萬萬信眾?”
苦求聲,哀怨聲,哭鬧聲,呵斥聲不絕于耳,竺無漏絲毫不為所動,笑望著高惠,抬手褪去了僧衣,光潔的上半身流淌著完美無暇的曲線,不胖不瘦,不增不減,沒有肌肉隆起的壓迫感,也沒有弱不禁風的虛弱感,從肩頭到腰腹,如同金座上的佛身,在陽光沐浴下熠熠生輝,不可直視。
高惠一步步接近,站在竺無漏身后的知事僧悄然握緊了拳頭,對身邊幾名僧人使了個眼色,無論如何,一旦高惠真的動手,一定要在他傷害到竺無漏前阻止。
五步,三步!
高惠停了下來,他貪婪的盯著竺無漏的心口,然后目光上移,似乎要把他的臉牢牢的記載腦海里。
他笑了笑,笑的輕蔑又高傲。
“竺無漏,你勝了,但你終究會死。我要在九泉下等著你,等你來受那千刀萬剮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