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個人審問一下?”
“不必了!”徐佑站起身,整理好衣服,語氣轉為平靜,道“原定計劃不變,至于蘇棠……各安天命吧!”
事有可為,自當為之,若不可為,勉強為之只是徒勞,他不能因為蘇棠一人,將所有參與行動的人置于險境!
隱隱有喊殺聲從北門方向傳來,徐佑和暗夭同時撲到窗口,遙遙望見火光點亮了漆黑的夜空,像是彌漫了濃郁的血色,讓人幾乎喘不過氣來。
回到房內,徐佑以手沾茶,飛快的寫道:今晚我們離開。
“今晚就能……”
安玉秀先是一驚,繼而大喜,差點脫口而出,被徐佑急忙用手掌捂住了嘴,才躲過被外人聽到、功虧一簣的劫難。
感受著從掌心傳來的溫暖,安玉秀臉蛋微紅,身子卻沒有躲閃,剪水雙瞳眨了眨,似乎在表達著歉意。
徐佑挪開了手,手心帶著紅唇的濕潤,心里略有異樣,不動聲色的寫道子時過后,會有人帶你我離開。切記,一切聽來人號令行事,生死在此一舉,萬不可使公主的小性!
安玉秀抿嘴一笑,挽袖寫道你相信我是公主了?
徐佑滿頭黑線,這不是重點好嗎,然后不再搭理她,坐到一旁,開始閉目養神。安玉秀以手托腮,支在案幾上,目不轉睛的盯著徐佑,心中百思千轉一會想著終于得脫賊手,不必再日日擔驚受怕,一會又忐忑到底能不能安離開,畢竟這里有千軍萬馬,就是不懂軍務,也明白脫身實比登天還難,一會卻突然想到,若是離開了錢塘,她定是要回金陵去的,不知道跟徐佑會不會再見,再見時又是什么樣的景象……
“她睡了?”
暗夭推門進來,徐佑看了眼趴在案幾上睡著的安玉秀,道“弦繃了這么久,難為她能夠堅持到現在,聽說今晚可以脫身,人一松懈,立刻就乏了!”
暗夭最是謹慎,盡管安玉秀不像裝睡,還是過去在她后頸輕輕一點,道“剛才縣衙外面鎮守的兩隊人也拉了出去,估計攻城已經到了最緊要的關頭,不出意外的話,左郎君他們此時應該開始潛入城內。郎君若是準備好了,我們現在就可以離開……”
“其他人呢?”
“中了山鬼,坐在門口,不過口不能言,身不能動,跟活死人無異。”
山鬼原名醉癲,是山宗的獨門秘藥,從溟海盜某個好兄弟手里學來的,后來跟何濡交換幽篁,得以賜名山鬼,并成了靜苑的私藏珍品。此藥藥力強勁,中者無不萎靡,唯一的缺點必須和水口服,不是親近的人,或者強迫手段,很難騙人服下。
“好,開始吧!”
徐佑站起身,雙手叉腰,來回扭動,舒展下身體,想從東門碼頭水路逃亡,不僅是技術活,更是體力活。暗夭拍醒了安玉秀,她朦朧著睜開眼睛,脖頸有些酸痛,用手揉了揉,仰頭問道“我睡著了嗎?”
身上蓋著的薄被滑了下去,安玉秀芳心微顫,知道這是徐佑趁她睡著的時候蓋的,這種細微末節的貼心,才最能看到一個人的風度和品質。
“公主可去榻上安歇,劉將軍要見徐郎君,我現在帶他過去。”
“啊?”
安玉秀大驚失色,不是說今晚援兵就要到了嗎,徐佑要是此刻被帶走,援兵到了找不到他的人,那該怎么辦?
“這么晚了,劉將軍找你做什么?不要去!”
“沒事,我去去就回!”徐佑的眼神比平時更加的溫和,道“不管怎樣,你記得我的話,不許使小性!”
“我……七郎,你……”
安玉秀向來稱呼徐佑為郎君,這還是初次說七郎兩字,嬌聲軟語難掩倉皇恐懼和依依不舍。徐佑想了想,走過去附耳低聲道“能活一個是一個,援兵若至,即刻起行。公主,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