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當初聽到“六天治興、三教道行”的字眼,確實想起了前世里看到過的那些相關資料。若說無為幡花之道,他沒聽過,可‘六天故氣’這四個字卻如雷貫耳。
簡單來說,所謂六天故氣和三天正法之間,就是天師道摒棄黃老道和太平道而刻意營造出來的對立關系,和之前的道教割裂開來,以正本清源,彰顯其道門正統的無上地位。
只是徐佑后來有意打聽,在這個時空里,《上清天關三圖經》尚未問世,人們根本沒有“六天”這個概念,哪怕何濡學究天人,也不明白六天治興、三教道行的含義,所以暫時放下疑問,沒有過多的探究其中的底細。
寧玄古道“我對四夭箭所知不多,單從這幾句話并不能推斷他們的身份。不過,若是真的信奉無為幡花之道,那就跟都明玉是同路人無疑?!?
徐佑想起四夭箭的令牌,讓左彣去找秋分取來,轉交給寧玄古。寧玄古拿起令牌仔細審視,過了良久,嘆道“沒錯,這令牌背部的云霧繚繞之山外山,就是傳說中的酆都山。山中有六宮,分屬于六天統治,自大而小,稱為天主。天主之下,男稱將軍,女稱夫人;將軍夫人之下,又有金、木、水、火、土之五傷官;五傷之下,有百精,百精之下還有無數鬼兵。那個女娘在六天里身份貴重,這都是她欲拉我入無為幡花道時盤托出的機密情報,該不會有假!都明玉,應該就是六位天主之一,此次揚州兵亂,他是主導,目的很簡單,借皇帝和太子之間的猜忌,佛門和道門交鋒正急的緊要關口,打著天師道的旗號逼孫冠造反,讓天師道走上當年張角所創太平道的老路,最終被朝廷派兵剿滅,以報六天故氣被廢之仇!”
徐佑張了張口,卻沒有說話。
“至于那女娘是誰,七郎不必問,我今日說了這么多,已經對不住她。我雖然不贊同孫冠介入世俗的道,也不贊成她的無為幡花之道,道不同自不相為謀??纱蟮罒o名無形,誰也不知道哪一條路才能抵達真正的終點,若是泄露了她的身份,除了害死她,對你們并無絲毫益處,還累得道門少了一位可開山門的賢師?!?
寧玄古凝視著徐佑,道“七郎,都明玉癡心妄想,要重現六天昔日榮光,或許還想取天師道而代之,卻忽視了目前江東的大局。眼下的江東,儒教衰微,不足為慮,道門勢大,卻已有盛極必衰之象,而佛門看上去步步緊逼,占據上風,也不過是主上手中的利刃,一旦天師道被滅,佛門幾無對手,馬上就輪到那些和尚倒霉了。試想,國無二日,主上好不容易打壓三教,又怎么會讓六天再次崛起,強大到足以威脅皇權?尤其他們以謀逆起事,手段殘忍暴虐,為成功不計代價,無所不用其極,更是為人主所忌。都明玉也好,六天也罷,無不是才高當世、人中之杰,卻因為放不下,舍不得,看不破而走上了不歸路,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徐佑沉默半響,道“真人是告誡我,且不可找六天尋仇!”
“六天組織極其嚴密,勢力牽連之廣,我到現在都還沒有摸清楚他們的底細。六位天主,除了都明玉和那個女娘,其他四人的身份依舊是個謎,敵人在暗,你在明,如何握有勝算?”
徐佑忽而一笑,道“真人多慮了,我跟都明玉并無私仇,他雖將我拘禁在錢塘,但好吃好喝招待著,沒有太失禮的地方。何況我只有五年的時間去尋找五符經,哪里有精力去和六天周旋呢?”
寧玄古不再多話,點了點頭,起身說道“我山中尚有未了之事,你既然無恙,我這就啟程離開。記住了,揚州兵亂,自有朝廷料理,你不許插手其中,至于五符經,還是先前所議,一定要穩妥,不可操之過急?!?
徐佑急忙跟著站起,道“真人這就要走?還想著多留幾日,小子有許多事情要向真人討教……”
寧玄古笑道“你已經做得極好了,我沒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