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五!”
里臥的房門打開,從外面露出暗夭的臉,他敏銳的掃視下臥室周遭,沒有發現異常,道“郎君!”
徐佑起身下床,道“幾時了?”
“亥時!”
“睡不著,陪我出去走走!”
履霜的床榻和徐佑在同一個房內,聽到兩人說話才從睡夢中驚醒,俏臉紅的發燙,忙準備起身服侍,徐佑揮了揮手,笑道“你睡你的,阿五陪著我就行了!”
不管是在清樂樓,還是在袁府,抑或在靜苑,履霜從來都不是伺候人的奴仆,所以反應遲緩了些,沒有秋分那么的恰到好處,總是在徐佑需要的時候及時出現。
話雖如此,履霜卻不能當真繼續躺著睡,起床穿好衣服,跟在徐佑和暗夭身后走了出去。三人漫步在月色里,明暗之間,隱約可見巡邏守夜的部曲,他們并不來驚擾徐佑,遠遠的躬身行禮,然后聚精會神的承擔著自己該盡的責任。
“邱原現在何處?”
“錢塘大敗后,邱原收拾殘兵,打算固守西陵縣,但劉彖隨即率軍做出意圖北上的姿態,邱原驚駭之下,馬上后撤七十里,至嘉興縣蘆花鎮駐扎。自此,嘉興以南,富春以東的所有土地人口,已盡歸天師軍所有了!”
天師軍雖然驍勇,但并沒有經過太多的正規訓練,守城尚可,野戰卻未必是府州兵的對手。經過多日苦戰,劉彖同樣損失慘重,哪里還有余力出城鏖戰?無奈邱原被嚇破了膽,連短兵相接的勇氣都沒有,劉彖虛張聲勢,就把他嚇得抱頭鼠竄,真是可恨!
誰又能想到,那個看似精明的生意人,竟會是戰場上的良將呢?
“你覺得下一步,都明玉會做什么?”
暗夭眼瞼低垂,道“郎君應該跟何郎君商議,而不是我!”
徐佑笑道“白天議事時你也聽到了,其翼不主張干涉錢塘戰事,我呢,還沒有最后拿定主意!這會咱們閑聊而已,不用忌諱什么!”
暗夭想了想,搖頭道“這些事,我不懂!”
徐佑坐在院子中間的石凳上,仰頭看天上明月高懸,清輝灑地,閃爍著刺目的銀光,良久之后,收回目光,緩緩說道“孫冠入了金陵,以風門的無孔不入,都明玉肯定提前得到了消息。不過,天師軍數萬部曲,不可能都是六天的人,很大一部分追隨者還是因為孫冠的名號才甘愿提著腦袋跟都明玉造反。這,壓是壓不住的,朝廷會想方設法將消息傳遍天下,擾亂天師軍的軍心。如果我是他,要么宣稱天師被虜,以救天師為名,集中兵力進逼建康,勝了或許還有出路;要么收縮防線,固守南揚州,再以錢財、美色、田產穩住麾下諸將,之后是戰是和,觀形勢再決定,最不濟也可以退到海上加入溟海盜,逍遙快活……”
暗夭認真說道“郎君言之有理,可我們人少力單,實在做不了什么!”
“是啊,這是六天和朝廷在弈棋,揚州做盤,眾生做子,好大的氣魄!”徐佑的眼眸越來越冷靜,微微嘆了口氣,道“所以我們袖手旁觀即可,寧真人說的對,戒急用忍!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是不是?”
暗夭默然不語,徐佑或許對身陷敵營所受的羞辱沒有放在心上,可蘇棠當著他的面被虐殺,那種發自靈魂深處的怒火卻不是那么容易熄滅。
履霜乖乖的侍立身后,猶豫了下,勸慰道“小郎,蘇女郎那么聰慧的人,肯定不會怪責你的。她在九泉之下,也肯定不希望你為了替她報仇而將自己置于險境……”
“是嗎?你是女人,最了解女人的心思,她真的不會怪責我嗎?”徐佑笑了笑,俊朗的側顏如同刀斧雕刻而成,透著難言的美感和神秘,他沒有繼續這個話題,望向暗夭,道“阿五,還記得那夜在錢塘西門外,我說過,咱們之間的約定就此作廢,只是當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