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通?”韓元忠腳步踉蹌,渾身的酒氣,乜了徐佑一眼,道“聽聞林祭酒從箓生而正治,從正治而祭酒,升遷之快,百年來見所未見,想必一身武藝所向披靡,可敢和我比試么?”
班雨星賠著笑,道“靈官,天師還在等著見林祭酒,你若想比試,可否延后幾日?”
“比試也要不了幾息,你少聒噪,站旁邊去,不然連你一起揍!”
班雨星還待求情,徐佑將他拉到身后,冷冷道“韓元忠,你好大的膽子!我乃益州治祭酒,你不過小小靈官,竟敢以下犯上,不怕我稟告天師,受道戒懲處嗎?”
韓元忠唇角溢出一絲不屑,冷哼道“我向你請教武藝,算不得以下犯上。林祭酒,你莫非是沒斷奶的孩子,受了欺要向父母傾訴嗎?哦,我忘了,你雙親都死在白賊之亂的大水里,怕是想哭也找不到地方!”
班雨星臉色大變。
辱人父母,還是雙雙慘死在兵禍里,無疑結下了解不開的死仇。韓元忠到底吃錯了什么藥,為何要這樣狠狠的得罪林通?
班雨星想不明白,可他生性忠厚,見不得兩人起沖突,從后方沖到前面,厲聲道“韓靈官,林祭酒是天師特意請來的大賢,你到底飲了多少酒,敢如此放肆妄言?還不趕緊回廟里去醒醒酒,不要再惹是生非了!”
韓元忠這樣生氣,自然有他的理由,因為就在徐佑之前,益州治祭酒的位置已經空懸了半年之久,上任祭酒突發重疾去世,由誰接任,在鶴鳴山引起了巨大的爭議。
其實孫冠已有五年未曾親自處置這些瑣碎的教務,大都由范長衣負責天師道的日常管理,像各治祭酒這樣的關鍵人選,也是他圈定之后稟告孫冠,還從來沒有被駁回過的先例。
可益州治,畢竟不同。
揚州治祭酒寧長意,是孫冠打破五年來的慣例、乾綱獨斷指定的祭酒人選,沒人敢質疑,也沒人敢使絆子。
陽平治祭酒向來由天師兼領,自然也無人敢覬覦和置喙。于是,益州治就成了上三治里僅余的可以培植勢力、犒賞手下、彰顯威名的香餑餑。
七位大祭酒,除過閉關修行的李長風、不問世事的白長絕和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衛長安,其余如陰長生、張長夜、韓長策,都死死的盯住了這個祭酒的位置。
范長衣不是孫冠,他排在七位大祭酒之首,也有生殺予奪之權,但他還是不敢也不能乾綱獨斷,平衡和妥協,仍舊是他掌控天師道的唯一法門!
這一次,經過幕后無數次的交易,他將這塊香餑餑扔給了韓長策。原因很簡單,陰長生和張長夜都比韓長策強大!
韓長策從范長衣那里得到確定的答案,立刻將消息告訴了望眼欲穿的韓元忠。為了等這一天,韓元忠付出了太多太多。
可誰也沒想到,在范長衣準備把韓元忠接任益州治祭酒的名單遞上去的時候,孫冠出人意料的再次頒下法諭,向遠在揚州治的林通招了招手。
韓元忠滿心的恨意可想而知,這幾日晝夜飲酒,不知暗地里罵了多少次,憋在肚子里的怒火到了不宣泄就要爆炸的地步。
所以,當他看到徐佑,天師和道戒頓時部拋之腦后,猩紅的雙眼,仿佛餓極了的野獸!
吞噬,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