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你能大概給我講一下兩輪車的構(gòu)成么?”
祖騅再次愕然。
你連兩輪車都沒搞明白,還妄想造出困擾了數(shù)千年的四輪轉(zhuǎn)向問題?不過想歸想,徐佑問了話,他自然要給出答案。
“兩輪車由輿、轅、輪、輹、輹、軸、軎、轄、輞、輻等構(gòu)成,輿和轅就不提了,要讓牛車安行進(jìn),主要靠軸和輪。車軸橫于輿下,在輿的底部安兩塊木頭,用革帶將軸綁在上面,稱為“輹”,因其形狀看上去像只趴伏的兔子,也稱“伏兔”這個主要是為了減少顛簸和震蕩……”
徐佑點點,這就是最早的避震器,道“先生接著說!”
“輪的中心是一個有孔的圓木,稱為“輹”,用以貫軸。軸兩端露出轂外,末端套有青銅或鐵制的軸頭,稱為“軎”。軸上有孔,用以納“轄”,以防車輪脫落。轄多以青銅或鐵制成,扁長形,俗稱銷子。輪的邊框,稱為“輞”。輞和轂之間以“輻”相連……”
這時代的車輪輻條一般為三十根,所有輻條都向車轂集中,稱為“輻輳”,這也是成語“商賈輻輳”的來歷。
徐佑聽完祖騅的講解,笑道“等會到了城里,我給先生畫一幅畫,你看了后就會明白怎么解決轉(zhuǎn)向的難題!”
祖騅默然不語,他對徐佑的術(shù)算驚為天人,并對雷霆砲贊不絕口,可不代表他就跟冬至他們一樣盲從,覺得徐佑無所不能。四輪轉(zhuǎn)向讓古往今來多少能工巧匠為難了這么多年,豈會像徐佑說的那般容易?
“好吧,我靜等郎君的畫!”
他沒把話說死,畢竟徐佑,可是曾經(jīng)創(chuàng)造過奇跡的人!
祖騅衷心希望,這一次,眼前的少年郎君不是說大話,而是真的胸有成竹,那樣的話,實為開天辟地的一大創(chuàng)舉!
入了城,讓祖騅先去天青坊休息,徐佑帶著清明去拜訪縣令蕭純。這位錢塘父母官為政一年多來,惡行倒也沒有,善舉自是不多,整日里游山玩水,賞花戲月,頗得無為而治的精髓。
“見過明府!”
蕭純甚至呆了一會,才勉強認(rèn)出說話的人是徐佑,說來他們交往不多,只見過寥寥數(shù)面而已,笑道“微之出關(guān)了?聽人說你閉關(guān)為《春秋》作注,實在讓蕭某敬仰欽佩。想那鄭玄,先師從第五元先習(xí)《京氏易》、《公羊春秋》,又跟張恭祖習(xí)《周官》、《左氏春秋》,后來又西入函谷關(guān)跟隨馬融多年,年過四十,這才杜門注疏,潛心著述,可一遇服子慎,卻仍不敢再給《春秋》作注,拱手相讓,方有了《服氏春秋注》傳世。今日觀微之雄心,已遠(yuǎn)勝鄭玄了!”
鄭玄一代大儒,蕭純?nèi)绱宿陕洌喼笔钱?dāng)面打徐佑的耳光。徐佑尋思著最近他雖然沒親自登門拜訪,可每逢節(jié)慶,冬至送來的禮物和錢財從沒有少過,蕭純冷嘲熱諷,所為何來?
事有反常必為妖,徐佑臉上笑容不變,道“明府謬贊了,鄭康成獨愛車前草,而我獨愛‘執(zhí)豕于牢,酌之用匏’。若論風(fēng)雅,差之遠(yuǎn)矣!”
魏晉之時,世人皆愛羊肉,豬肉屬于下賤的品類,吃的人被認(rèn)為同樣下賤。之后幾百年,一直如此,到了宋朝,仍舊有”貴人不肯食,貧人不解煮”的詩句。
徐佑以《詩經(jīng)》里的詩句,來說明他是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的粗鄙之人。而鄭玄酷愛車前草,因此車前草又被稱為鄭君草,兩者相比,自然是吃豬肉的他等而下之了。
不過,徐佑巧妙的用自嘲避開了《春秋注》這個話題,既不得罪蕭純,也不至于讓還未面世的注疏遭受池魚之殃。
果然,蕭純頓時忘了繼續(xù)拿《春秋注》做文章,哈哈大笑,指著徐佑道“今日才知道,名揚江東的幽夜逸光,竟然是執(zhí)豕于牢的屠戶!”
從縣衙出來,走到僻靜處,徐佑和清明說起蕭純的咄咄逼人,奇怪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