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郎君,你也來給公主獻寶的嗎?”袁崢的認知里,徐佑還是個貶謫錢塘的窮光蛋,所以忍著怒火,自以為很聰明的用錢來砸他的臉。
對四大頂級門閥而言,誰又不是窮光蛋呢?
徐佑暗暗嘆了口氣,袁崢這樣的樣貌家世,若是放到后世,那怎么也算得上夜場小王子,知道某些女人得靠物質來打動,一萬文不行,那就十萬文,十萬文不行那就一百萬文,只要錢多,早晚可以得到芳心。然而安玉秀貴為公主,物質的誘惑幾乎降到了最低點,袁崢只會一招鮮,卻不能因地制宜,碰壁在所難免。
“公主面前,連日月都失去了光輝,又有何物敢自稱為寶呢?”徐佑正色道“我非為獻寶而來,只為博公主莞爾一樂!”
你他媽的不是情敵,是情圣啊……
袁崢心里有萬頭野馬踩踏而過,后悔的腸子都青了,素知徐佑身功夫都在嘴皮子上,干嘛給他發揮長處的機會?馬上改變策略,伸手去搶徐佑拿著的禮物,說一千道一萬,你沒錢,什么都是虛的,唯有這寶貝是真實的,要是幸運的得到公主喜歡,不比跟你瞎扯淡強上百倍?
徐佑將禮物舉起,他比袁崢高大,胳臂也比他長,如同逗小孩子似的,擺明了欺負你。袁崢下意識的跳了兩下,沒有夠到,眼角余光撇到安玉秀的笑意,突然發現自己跟個傻子差不多,也顧不得繼續維持溫良恭謹的君子形象,惡狠狠道“徐佑,你一個快死的人,來公主府不怕給公主帶來晦氣的嗎?”
打人打臉,誅人誅心,這是徹底結仇的節奏,徐佑還沒說話,安玉秀冷冷道“袁崢,我給袁左軍留幾分情面,現在滾出去,我可以當做今日沒見過你。若再喋喋不休,莫怪我治你無禮之罪!”
對旁人無禮,頂多吵兩句,對皇室無禮,嚴重點會掉腦袋。但袁崢毫不在意,門閥的權勢和底氣正在于此,道“徐佑身染沉疴,卻堂而皇之出入公主府邸,就是鬧到主上跟前,要追究無禮的人,怕也不會是我!”
“你!”
安玉秀為之氣結,徐佑自顧自的拆開禮物,道“我連太極殿都去得,主上不忌諱,你倒是挺講究啊?莫非袁郎君比主上還要尊貴么?”
扣帽子的功底,那是后世網絡對噴的必備技能,徐佑輕飄飄一句話,頓時讓袁崢再不敢嘴硬,悻悻的道“我不跟將死的人廢話!”
禮物打開,一個晶瑩剔透、溫潤如玉的圓柱形缽體呈現眼前,造型別致,做工精湛,以手輕叩,發出梵音佛唱,讓人神智清醒。
見兩人看得目不轉睛,袁崢得意的道“這是黎難缽,天下少見,我好不容易從胡商手里搞來的,真是有錢都買不到。”說完又看了眼徐佑,譏嘲道“聽聞徐郎君大才,可知黎難為何物啊?”
黎難,是大秦國對水晶的稱呼,大秦也就是羅馬,南朝和大秦通商已久,彼此商貿往來十分繁復。這種水晶缽在《洛陽伽藍記》里曾有過記載,里面摻雜了純度很高的化學原料,各種配比也很科學,所以一體成型,沒有拼接的縫隙,發出的聲音音色很正,不是江東可以造出來的物件,確實貴重無比。
徐佑笑道“什么黎難?都是無知小兒根據胡人說話的音調亂譯而來,這東西叫水晶,也就是我們常說的水玉,無甚稀奇之處。西涼姚氏造紫薇宮,墻壁部飾以水玉,西涼國境內有一山,名獨山,藏水玉不計其數。也就袁郎君這種不讀書沒見識的人,才拿著破帚當寶貝呢。”
水玉的價值安玉秀豈能不知,可也故意配合徐佑,將這水晶缽貶的一文不值,笑意盈盈的道“多虧微之在,要不然差點被人蒙蔽……”
袁崢怒極反笑,道“徐郎君好一張利口!來,讓在下看看你的禮物,莫非比姚氏的紫微宮還要珍稀?”
徐佑指了指四輪牛車,道“眼小無光,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