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宿在刺史府,由朱智設(shè)宴款待,席間歌舞怡情,氣氛熱烈,宗羽也來了興致,只用口技為眾人表演了磬、塤、鼓、琴、柷、笙、籥等八音合奏,技驚四座,引得宋晃手癢,親自下場拔劍起舞,將宴席推到高朝。
朱智卻明顯對左丘司錦更感興趣,和她聊起左丘南,沒想到兩人竟然還有一段故交。左丘司錦忙離席跪拜,恭行弟子禮,朱智嘆道“故人已矣,此心何哀?不過,你能追隨微之身側(cè),”好生做事,日后得成功業(yè),巾幗不讓須眉,我那老友泉下有知,當無憾了!”
徐佑微笑著看朱智忽悠左丘司錦,他和左丘南是不是真的認識并不重要,可只憑這寥寥數(shù)語,就讓左丘司錦完去了戒心,往長遠想,是不是就此在臨川王身邊安了個眼線?左丘司錦自然不會背叛臨川王,可面對朱智這樣的老狐貍,他想從你這里打聽情報,很多時候,你自己根本無從得知泄露了什么。
第二日大早,徐佑原本想要辭行,畢竟時間緊迫,遲緩不得。沒想到朱智執(zhí)意挽留,并請他來到城北的石鐘山游玩。
石鐘山有兩座,南面的瀕臨彭澤湖,北面的瀕臨長江岸,又稱為下鐘山。徐佑前世里學(xué)過蘇軾的名文《石鐘山記》,今日身臨其境,聽水石相搏,果然有鐘鳴之聲,不由嘖嘖稱奇。
登上山頂,看長江滔滔,觀彭澤浩淼,江湖匯合處,水線分明,江水渾濁,湖水碧清,以截然不同的水色劃出了一條奇妙的界線,雄渾和秀麗完美融合,盡顯造化之神妙。
隨著朱智往山頂深處走去,郁郁蔥蔥間露出道觀一角,繞過幾處竹林,眼前豁然開朗,看那道觀門匾寫著空靜二字,兩扇簡陋的柴門微掩,可以看到里面挺拔的松木吐翠,沒有人影晃動。
“四叔,你邀我登山,總不是為了聽那微風鼓浪、水石夾擊的轟鳴吧?”徐佑輕輕推開柴門,天井里打掃的不染塵埃,方形石欄圍著一株百年松樹,伸開的枝葉向著多個方向蔓延,那么瞬間,仿佛契合了某種不可言狀的道法,讓他忽有所感。
“嗯?”
徐佑猛然扭頭,幾乎不可置信的望著朱智。朱智笑而不語,做出請進的手勢,正在這時,從道觀大殿走出兩人,前面那位灰袍如昨,清矍飄逸,正是寧玄古!
寧玄古身后,一女郎白衣似雪,秀麗脫俗,青絲用布帶隨意的束起,雙眸猶如清澈的湖水,透著輕靈之氣。
秋分!
她望著徐佑,美目流盼,雙頰含笑,十八歲的碧玉年華,再不復(fù)當年的嬌憨無邪,可不管怎樣,只要徐佑在的地方,那微微揚起的螓首,總是隨著自家小郎的影子而晃動。
世間再無他物!
寧玄古笑道“微之,別來無恙!”
久別重逢,自有訴不完的離情,分別說起這些年的經(jīng)歷,寧玄古對徐佑贊不絕口,又知曉他即將前往江陵,道“江夏王生母尤妃昔年染疾,我恰好途徑荊州,被請去診治,僥幸得愈,算是結(jié)了份小小的善緣。稍后我修書一封,微之若遇到軍府中部曲的刁難,可徑自遞給尤妃,江夏王侍母極孝,旦有母命,不會不聽!”
“是!”徐佑對寧玄古甚是恭敬,道“寧師從峨眉山來此,是為訪友,還是游玩?”
寧玄古嘆了口氣,道“是為求山而來!”
“求山?”徐佑滿臉疑惑。
“峨眉山已非久居之地!”寧玄古眉目隱約可見愁容,道“微之可知孫冠的近況?”
徐佑搖頭,道“孫冠和竺道融在本無寺大戰(zhàn)后突然離京,之后再無音訊傳來,可是回了鶴鳴山么?”
“孫冠離京后,在距離金陵三十里外的走蛟澗遇到六天的截殺……”
徐佑并不驚訝,這是他預(yù)料當中的事。金陵之變的那夜,六天除了被他和清明聯(lián)手擊殺的鬼師和逃之夭夭的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