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不如你把殿下請到這里,免得顏參軍再說喪氣話……”
“也好,也好!”尤媛忙道“來人,讓觀兒過來,就說我身子不適!”
沒等多久,聽到匆忙的腳步聲,安休若掀開厚厚的簾子,走到屋內也不看他人,徑自走到尤媛跟前,焦急的問道“母親怎么了?可找大夫瞧過了嗎?”
尤媛的眸子里透著說不清的愛憐,唇角不由自主的露出笑意,道“我沒大礙,誆你過來,是想讓你見一個人!”
安休若松了口氣,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反而對尤媛誆他的話不放在心上。他扭頭看向屋里站著的安玉儀和徐佑,皺眉道“十七,你帶來的人?”
安玉儀嬌笑著拉著他的寬袖,低聲道“王兄莫怪,要不是事情緊急,我也不會冒著沖撞娘娘的罪過帶外人進宅。這個人我覺得你該見一見,或許可以破解目前的僵局。”
安休若的眼神不經意的掠過安玉儀白皙如雪的脖頸,坐到尤媛旁邊的椅子上,問道“你是何人?”
徐佑躬身道“徐佑見過殿下!”
“徐佑?”安休若的驚訝不像是作偽,道“你何時來了江陵,怎么不事先知會一聲,我當開府門親迎才是!”
“前日抵達江陵,原是奉臨川王的手書來此,卻被顏參軍拒之門外。無奈之下,只好厚顏懇請公主和娘娘,這才得以見到殿下。”
“六弟派你來的?”安休若先是大喜,繼而燃起怒火,道“顏婉大膽,貴客登門竟不奏報,怨不得檀孝祖說他隔絕內外……郎君放心,此次定當嚴懲,決不輕饒!”
不管是真怒還是假怒,至少姿態做出來,說明安休若給足了面子,徐佑也沒打算靠這點事讓顏婉失寵,隨口說了兩句客套話,直接拿出臨川王的書信遞了過去。
安休若接過信認真看了良久,雙目泛著淚光,嘆道“六弟太抬舉我了,我何德何能,敢覬覦帝位?莫說眼下大局未定,就是真的舉義,等平定逆賊,這帝位歸屬還需從長計議……”
徐佑斷然道“殿下西征戎蠻,北拒索虜,坐鎮荊州,十有余年。擒闔閭之將,斬輕銳之卒,威加海內,名懾四方,遠無不服,邇無不肅。先帝晏駕,當登大寶者,非殿下莫屬!”
“微之謬贊了,我愧不敢當!”
“殿下!自京畿隕喪,九服崩離,天下囂然,無所歸懷,我在臨川時,親耳聽六殿下說三王兄不出,奈蒼生何?在潯陽時,也曾聽江州刺史朱智說回戈弭節,以麾天下,唯有荊州。這是眾望所歸,天命在此,絕不可違!”
徐佑慷慨之聲,如金玉諧鳴,姿態灑然,說不出的神朗風清,看的安玉儀不由迷醉。他從懷里掏出朱智的書信,交給安休若,在他覽信的同時,又道“或多難以固邦國,或殷憂以啟圣明。齊有無知之禍,而小白為五伯之長;晉有驪姬之難,而重耳主諸侯之盟。社稷靡安,必將有以扶其危;黔首幾絕,必將有以繼其緒。殿下元德通于神明,圣姿合于兩儀,應命代之期,紹千載之運。我曾親見江州余水里白龍現世,此乃符瑞之表,天人有征;中興之兆,圖讖垂典。今殿下握褒秉鉞,將在御天,豈可畏難猶疑,錯失良機?”
什么是雄辯滔滔,什么是口若懸河,這真是一張利口可頂百萬師!
安休若聽得心潮澎湃,他當然不可能束手就擒,之所以舉棋不定,就是不知道比如臨川王這些兄弟,比如顧陸朱張這些門閥,到底是支持金陵,還是支持荊州,若是沒有他們的歸順和效力,論軍事,未必抵得過中軍,論正治,帝位就是大勢,再失了人和,他是知兵的,那樣舉義,只是送死。
徐佑給他帶來的,不僅僅是臨川王和朱智的書信,還有背水一戰的勇氣!
只是,勇氣,并不等同于決心!
“話雖如此,可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