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來江東,樓龍雀也知七成把握難以交代,故不惜以身犯險,欲潛入明玉山探個究竟……”
“哦?”穆蘭望向樓祛疾,道“你去了明玉山?”
“說來慚愧,明玉山防御森嚴,我半月前曾秘密潛入,只到半山腰就差點觸碰了陰陽十八局的秘術禁制,無奈退了出來。”樓祛疾也不是當真要和穆蘭對著干,只是覺得穆蘭從王都來江東,就像是敲木魚的和尚進了耍符箓的道觀,不了解情況就妄加評議,未免有點委屈和不服,這會見于忠給了臺階,穆蘭也無繼續責怪的意思,也就順坡下來,回道“除此之外,明玉山有左彣坐鎮,據說此人已入三品,刀劍雙修,不可小覷。為了避免打草驚蛇,節下沒有再次嘗試潛入,所以截止目前,僅僅七成的把握,有負女郎重托,節下羞愧難當!”
穆蘭不置可否,她來江東辦事,還有借助樓祛疾的地方,略加斥責即可,真鬧將起來,對后續的謀劃不利,道“既然如此,我今天先隨蕭藥兒上明玉山,若能確認目標,再想辦法救人。你調集了多少人來錢塘聽令?”
樓祛疾猶豫了下,低聲道“除過我和于忠,尚有七名白鷺……”
這次于忠學乖了,不等穆蘭發話,忙解釋道“女郎,此次我等深入腹地尋人救人,都非奉主上的詔令,能調來七人,已經是樓龍雀殫精竭慮的結果了。一旦出事,女郎身份尊貴,或許尚可避免朝中非議,可龍雀他定會受到重責,實在擔了天大的干系……”
“于忠,說這些沒用的做什么。女郎鈞令,我不得不聽從而已,調來七人,既不影響別處的布局,也足夠應對錢塘的局面。”樓祛疾羞惱的瞪著于忠,然后撇過頭去,似乎不敢和穆蘭對視。
于忠笑了笑,樓祛疾仰慕穆蘭的事,只有他這個兄弟兼下屬知道,平常掩蓋的極好,剛才甚至不惜當面流露出幾分抵觸,其實是為了遮掩內心深處真正的想法。說來也怪不得樓祛疾,他年不過三十,已經位列五品小宗師,執掌江東白鷺,算是侯官曹的一方諸侯,而樓氏在北魏也是八大姓之一,門第極高,可面對穆蘭,連愛慕之意都不敢顯露,并非他妄自菲薄,而是穆蘭和她背后所代表的一切,讓他望塵莫及,不敢造次。
穆蘭仿佛沒聽到于忠調侃的話,絕美的容顏露出幾分難以言說的堅定之意,高挑的身子站立筆直如槍,恍惚之間,只有經歷過沙場征戰才有的肅穆和蕭殺撲面而來,道“不必考慮后果,此事只許成,不許敗,哪怕你我都戰死江東,也要把人安送回北地。若能僥幸留得性命,日后朝中內外,再無人敢對兩位有任何責罰!”
于忠等的就是穆蘭這個承諾,他是于氏的庶出,在家族里不受待見,也不受父親喜愛,要不然也不會年紀輕輕跑到江東來做白鷺官。不過他心機深沉,比樓祛疾更有謀略和見識,深知功名出于險境,只有立下大功,才能出人頭地,現在搭上穆蘭這艘不會沉沒的大船,若不積極表現,豈不是地地道道的蠢材?
“女郎以三品神姿威震漠北,小小江東,怎會折戟?我等甘附驥尾,定當無往不利!”
“去吧,做好準備,隨時動手!”
“諾!”
回到樓里,穆蘭從容如常,蕭藥兒并無任何懷疑,道“阿姊快來,這白瀹豚果然好看的緊。”
等用過了膳,兩人乘牛車往明玉山駛去。距離山腳還有十里遠時,遇到路口設立的關卡,共十人一隊,身著深紅色的戎服,跟其他地方的部曲穿的裲襠衫大有不同,圓領、窄袖、右衽,領口和前襟各有一枚扣袢系著,長度在小腿到腳面之間,最奇怪的是腰部以下左右開叉,褲腿緊身貼合,塞在烏云短靴里,腰掛統一制式的長刀,顯得神完氣足,精銳彪悍,讓人眼前一亮。
這是徐佑根據唐代缺胯袍改進的戎服,完摒棄了之前戎服的拖沓和簡陋不堪,從形體觀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