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律的秘法壓下丹田內元炁的劇烈波動,可十息之內,無法再挪動分毫。
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
全力施為的穆蘭,竟如此霸道,遠超同樣位列三品的六天鬼師!
不對,三品之內,同一境界的差別不該如此巨大,穆蘭霸道的不是三品,而是她的功法!
就像徐氏的白虎勁,出招氣勢驚人,幾乎可以碾壓同境界的其他人,好比同樣是刀,宿鐵刀破甲似切菜,蓋鍛造工藝之先進。
穆蘭的功法,哪怕比不過道心玄微,至少也不比青鬼律差,甚至還更勝一籌。
他接五根金絲,三成功力,就這般的吃力,可想而知左彣現在面對的局面又是多么的兇險!
左彣剛入三品,以他的天賦和資質,實屬大不易,可幸運的是,他的武道之路走得極為踏實,一步一個腳印,沒有投機取巧,沒有拔苗助長,根基打的無比牢靠,所以三品初期,也尚可一戰。
左刀右劍。
宿鐵刀用的是劍法,日炎劍使的是刀法,刀劍合一,如封似閉,和清明不同,四十根金絲卻發出百余聲巨響,左彣站在原地,未曾后退半步!
長槍似的金絲突然變的柔弱無骨,交錯盤旋,如金龍飛舞,帶著煌煌天威,從眉心、喉嚨、胸腹、四肢和后背進行全方位的無間歇的進攻。
驚濤拍岸,激起千堆雪!
左彣也隨之變招,刀劍快的只能看到光芒閃耀,僅僅數息,兩人就交手不知多少次,這樣高強度的對攻,容錯率直接降為零,金龍隨時可以化為毒蛇,被它的毒牙咬上一口,不死也得重傷。
聲音驟停。
天地俱寂。
穆蘭的身子這時才從容落地,不等左彣喘口氣,新剝春蔥般的玉指跳動著暗合道法的韻律,四十根金絲合并成了一條無比奇特的長槍。
以金絲為槍桿,以尖刺為槍頭,和當年鄧滔的單手槊比起來,猶如螞蟻和大象的區別。可握在穆蘭手里,給人感覺卻像是黃沙滾滾的兩軍對壘的戰場,所向無敵的將軍騎著矯健的駿馬,正舉槍前指,準備率著無數百戰雄兵,消滅阻擋在眼前的一切。
她踏步前行,每一腳落地,青石板上都會留下清晰的腳印,山巔也似乎隨之顫動,三步之后,澎湃的戰意凝聚到頂點,然后一槍刺出。
大道至簡至易!
左彣連想都不想,自然而然的以劍相迎,這是氣機牽引之下最本能的反應,他還是選擇了最擅長的劍!
刀劍合一,由此一分為二!
左彣借以突破三品的法則,被穆蘭一槍破之!
槍尖和劍尖輕輕一觸,
左彣的臉色由白而青,再由青而白,身子觸電般顫抖起來,然后如同被彈射似的往后方飛去,接連撞到了十數個弩手,不受遏制的沖著方斯年而去。
方斯年扔掉臂弩,雙手接連結出各種法印,托住了左彣,臉上寶相,如佛祖,如菩薩,如蓮華,如圣光。
七身、七手、七安般,共有三百四十三種變化!
左彣終于停了下來,立刻盤腿跌坐,閉目調息。方斯年護在他的身前,凜然無懼,區區六品,卻涉及三品戰局,已隱約可見宗師氣概。
千江有水千江月,萬里無云萬里天。
借如來一葉菩提,度六道蕓蕓眾生。
這就是菩提功的無上真訣!
淡淡的赤色從穆蘭臉上一閃而逝,為了速戰速決,她不惜以最霸道的真氣在最短的時間內擊敗左彣,自己也受了不輕的內傷。雖無大礙,靜養一日即可恢復,可現在身陷重圍,無暇分心,當務之急,必須抓住徐佑為人質。
她的目光,不經意的掃過方斯年,腦海里記住了這個少女的樣子!
徐佑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