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佑宣讀了皇帝的詔令,拜朱智為秦州刺史,征西將軍,加金紫光祿大夫,韓寶慶為涼州刺史,安西將軍,品階低于朱智,但相對于他的出身,這已經是破格提拔了。另外,任命朱睿為安定郡太守,寧遠將軍,余眾也皆有封賞。
朱智領印綬之后,終于名正言順的開始接管秦州大大小小的政務,只是前期能夠收買人心的治民方略大都被徐佑無恥的用了,新官上任的三把火燒不起來,最后干脆上表,奏請免去秦州三年賦稅。
這步子邁得太大,不僅扯到了蛋,還扯到了朝廷的方方面面。其一,關中雖然發生了戰亂,但由于楚軍的軍紀嚴明,對老百姓秋毫無犯,戰事也主要集中在渭水沿線,對其他郡縣的影響微乎其微,關中又向來富庶,根本沒有必要減免賦稅。其二,一旦入冬和北魏交戰,關中距離洛陽更近,大將軍府必定要從這里征收糧草,減免三年,幾十萬人吃什么?其三,減免地方賦稅是皇帝的恩典,朱智請旨可以,但他竟在朝廷沒有批復之前,擅自召會長安各界,把減稅的風聲放了出去,奪天恩于己身,收民心為己用,這是大不敬。
大不敬的后果,就是朝廷下旨申斥,拒絕了秦州減免賦稅的請求,并要朱智謹言慎行,以大局為重。朱智再次上表謝罪,不過他的目的也已經達到,至少在長安的老百姓看來,這位新任刺史一心為民,為此不惜得罪了楚國的皇帝,悲情牌從古到今都是愚弄大眾的最好武器,朱智通過苦肉計,硬是從徐佑經營的鐵桶一般的聲望池里分了杯羹。
或許在不知情的人看來,得民心而失圣望,朱智這是大大的失策,但徐佑他們清楚的很,朱智已經不在乎江東對他的好惡。
他要的,是長安,是關中,是整個關隴之地!
“藥師,涼州面臨的局面難度很大,我只能給你兩千西涼降兵,安地方,開商路,剿匪患,全靠你了!”
房內只有兩人,對面而坐,案幾上擺滿了美食,徐佑親手為韓寶慶斟酒,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楚人貪戀江南水土,不喜西北黃沙,跟你過去也會鬧兵變,不如就地征兵,再嚴加操練,河西走廊民風彪悍,我盼望著你能再為大楚練出一支百戰不殆的精銳之師!”
韓寶慶身形消瘦,臉長似驢,因為處事穩重,百事不發一言,可每言必中,楓營里的人私底下戲謔他為不鳴驢,取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的意思,靜靜的聽徐佑說完,道“兩千兵夠用了,但刺史府缺人,我從楓營帶來了一部分,再向大將軍府討要幾個人……”
“別,我這也缺人,你得自個想轍……來來,喝酒!”
韓寶慶沉默,拒不喝酒。
“這樣吧,涼州多俊秀,等你過去了,讓地方舉薦,不管出身來歷品行,我全應允便是……嘗嘗這道雪霞羹,聽說用了七七四十九種花瓣熬制成白色,是西涼姚琰最愛的宮中雅膳。”
繼續沉默,繼續拒絕。
“怎么,酒菜不合胃口?”徐佑笑道。
“不餓!”
“是真的不餓,還是腹中有氣?”
韓寶慶訥言,卻有膽,道“腹中有氣!”
“好了好了,你這倔性子……”
話雖這么說,徐佑也不能當真一個不給,道“明天你去找何濡,招賢館給你留了七八個尚能用的人,只是得磨練些時日,另外我再把魏白容給你,這家伙精明的很,以后是州長史的好苗子,監察司的人選初步定為原齊嘯軍中的監軍杜昌奇,此人深得王士弼看重,可以做你治軍的助力……”
“還缺糧……”
“去找魯伯之,太倉里的儲糧撥給你十萬石,切記省著點用。祁連山以北,合黎山以南,烏鞘嶺以西,將近兩千里的狹長平原,可戍兵屯田,以后糧食不會缺……”
“銳刀、甲胄、弓弩……”
“去找譚卓,先給你五千人的裝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