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分生死。”
侯莫鴉明仿佛看怪物似的看著丘六頌,道:“我承認打不過你,可我們兩人要離開,你也阻止不了。我大軍已圍住盛光寺,你再厲害,也抵不過五百具連環弩的覆蓋。既然如此,我們又何必與你分什么生死?”
丘六頌忽而一笑,道:“你的元炁雜而不純,僥幸入得三品,今生武道無望,貪生怕死,也是平常!”轉頭又看向清明,道:“郎君則不同,你修習的功法莫測高深,甚至不遜色于我的大衍刀法,只不過剛入四品,根基不穩,但好在有心問道,若是能殺我于塔上,固此道心,日后未嘗不能入得一品山門?!?
侯莫鴉明大驚,怕清明死戰不退,累及己身,道:“別聽他蠱惑……”
清明冷冷道:“足下不必用詭言激我,我的道不在一品,更不在你的生死,莫要太高看了自己?!?
丘六頌也不惱,饒有興趣的道:“哦,敢問郎君的道?”
“我的道,非你所能知!”清明輕蔑之態,溢于言表,道:“像你這樣的人,蒙大宗師指點多年,修得大衍刀法,至今卻不過三品,竟妄論一品如何如何,夏蟲語冰,豈非可笑?”
丘六頌腳下的銅鈴無風而響,顯然被清明罵的心態失衡,真炁運行發生了短暫的紊亂,控制不住力道。
清明抓住了這個良機,和侯莫鴉明同時出招,三人乍合又分,清明肩頭增添了一道傷口,侯莫鴉明發髻散亂,而丘六頌輕咳兩聲,胸口的灰袍隱約可見淺淺的血痕。
侯莫鴉明笑道:“清明郎君大出我意料之外,原以為你不善言辭,誰知口燦蓮花,讓這賊眉鼠眼的家伙亂了方寸??上?,沒能一刀取了他的性命!”
清明不愛說話,但他跟在徐佑身邊,見識了徐佑怎樣雄辯滔滔,把佛儒道臣服在三寸舌下,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依樣學樣,果真殺傷力無敵。
丘六頌輕輕呼出濁氣,知道對手同樣消耗真炁太多,借著說話抓緊時間調息,緩緩閉上雙目,下一次交手,很可能就會分出生死。
不是你生,就是我死!
大衍刀法從天地之數里覓得法門,知生死間有大可怖,故不輕言生死,可真到了這個關頭,卻能消除所有雜念,刀在我在,進入人刀如一之境。
清明和侯莫鴉明同時感應到丘六頌的變化,清明神色堅定且淡然,侯莫鴉明卻眉心緊皺,猶豫了片刻,嘆了口氣,握緊了宿鐵刀。
他怕死,可更怕徐佑!
拼了!
正在這時,齊整又沉重的腳步聲傳來,蒼處率領千人的近衛隊圍住了寶瓶塔,鐵甲明耀,刀槍如林,一人從中間走過,負手仰頭,笑道:“清明,侯莫,你們下來,我和元大將軍還算有幾分淵源,不可對他的弟子無禮!”
“是!”
清明大袖展開,真炁鼓蕩,就這般從十丈高的塔頂如枯葉似的隨風而落。侯莫鴉明卻有意賣弄,大喝一聲,直墜數丈,只是圍觀者皆是軍法滌練出來的精銳,無人捧場驚呼,心里未免有點不美,等接近地面時雙足先后踩中塔身,穩穩的翻身落地,昂首挺胸,睥睨四顧。
“好!”徐佑鼓掌,道:“征事輕功絕妙,日后攻城,還要多仰仗征事先登立功!”
侯莫鴉明的心氣頓時沒了,彎腰賠笑,跑到徐佑身后,低聲道:“這人名為丘六頌,大衍刀法已練到了三十三刀,身法暗合天地之數,實在不好對付,大將軍千萬小心!”
徐佑笑道:“無妨!”又往前走了幾步,道:“丘郎君,請下來說話!”
塔頂上沉默半響,聽丘六頌道:“恕在下無禮,久聞大將軍舌辯之利,不敢多言。今夜你我為敵,全靠修為說話,若我不敵大將軍,愿打愿殺,悉聽尊便!可若我僥幸勝了,還請大將軍允諾,放我等離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