拱手施禮,道;“殿下既然不肯退兵,那么唯有死戰而已,諸君保重!”說完揚長而去。
尉遲信突然大笑,賀落羅奇道“中郎將笑什么?”
“我笑你們這些年錦衣玉食,忘了祖宗們是怎么打下的北方基業!殿下說的對,今日若退了,以后再對陣徐佑,未戰先怯了三分,我們還是毫無勝算。死則死矣,怕那乞索兒干嘛?”
乞索兒就是叫花子,世間最最卑賤的人,尉遲信罵的痛快,仿佛前些時日被打的哭爹喊娘的不是他。
賀落羅眼珠子一轉,道“既然中郎將不怕,那么先把賭注給結了吧,說好的著婦人衣,為我端水洗腳呢?”
按說他不敢得罪尉遲信,只不過前番作戰,尉遲信損兵折將,只有他全殲楚軍水師,立了大功,此消彼長,這會有點上頭。
尉遲信呆了呆,不敢相信賀落羅真的敢來兌現賭注,仿佛還沒結好的痂被硬生生扯開,臉色通紅,怒吼道“賀禿奴,你敢辱我?”
賀落羅是人到中年不得已,頭發禿的跟斑鳩啃過似的,平時沒少被人嗤笑。要知道,在徹底漢化,改留發髻之前,鮮卑人的“索頭” 為“披發左衽”,也是留全發的一種,而不是很多人認為的既辮且髡,也不是后來很著名的前剃后辮,披發并不是披頭散發,而是要辮很多小辮,對發量和發質的要求極高,
“瞎驢臉,辱你怎地?”
漢魏之時,起外號是傳統藝能,誰出來混沒個外號都不好意思見人,尉遲信臉長似驢,雙目狹長,大家都不是元光那樣的沒有瑕疵的明月,何苦互相傷害?
眼見著兩人要打起來,賀拔允出來和稀泥,道“什么時候了,還有心思鬧騰?等回平城,尉遲,你備好牛羊錦緞美人,親自向賀落羅致歉?!?
兩人四目怒對,同時哼了哼,分成東西兩個方向,掉頭離去。
賀拔允的面子,不給也得給。
望著兩人的背影,宴荔石憂心忡忡,對賀拔允道“部曲惶惶,眾將離心,老叔,殿下剛愎至此,難道真的要把全軍葬送在這里嗎?”
賀拔允苦笑道“殿下不聽諫,還能如何?”
宴荔石雙手攥緊,似乎下定了決心,道“苦諫不成,還可兵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