識。徐佑當即跪下接旨,并手寫奏疏,闡明已有具體的撤兵計劃,態度虔誠恭順,袁亥目睹全程,暗暗松了口氣,想想來時謝希文私底下和他說的那些話,當真不寒而栗,如果徐佑真的抗旨不遵,他是否有膽子請出天子劍,殺了徐佑?
徐佑決定退兵,卻沒有主動找魏軍談判,而是又等了兩天,鄴城的戰報傳來,葉珉率大軍圍而不攻,于險峻處多次伏擊,先后大勝從邯鄲、廣平、陽平、清河等郡趕來的八路援兵,成功清除了鄴城周邊的大部分據點,只余一座孤城。
正在進攻碻磝和歷城的魏軍得知鄴城被圍,唯恐后路被斷,只好倉促退兵。歷城還好說,冀州鎮主陸必那和青州刺史卜天打的有來有往,并沒吃太大的虧,撤退時雙方還在陣前互相罵了大半個時辰——當然,這種對罵就跟老朋友閑話家常差不多,兩人對線多年,早習慣了。
可碻磝方向的濟州鎮主屈竑就有點吐血,他強攻碻磝二十多日,用盡了各種歹毒計謀,全都師疲無功,反而折損了兩千多人,算是辜負了元沐蘭的信任和提拔,濃密的黑發變得白如霜雪,仿佛蒼老了數十歲。
“吳韜,我定殺汝!”
望著搖搖欲墜,卻始終堅持不倒的碻磝城,屈竑騎在馬上,滿心不甘,雙目欲噴出火來,他指天發誓,必會卷土重來,到時候要把吳韜扒皮抽筋,挫骨揚灰!
吳韜在城頭解開腰帶,沖著屈竑撒了泡尿!
得知東線全面敗退,而鄴城又被包圍,援軍都被打垮,元沐蘭終于派來了使者,前往中牟求見徐佑。
使者是穆梵,和徐佑是老朋友了,但徐佑避而不見,由譚卓和何濡和他會面,雙方也不寒暄,穆梵開門見山的道“聽聞貴國突生變故,楚主因而召徐大將軍回京,我奉軍帥之命,特來為徐大將軍送行!”
這是下馬威,表明北魏對楚國朝廷的動靜一清二楚。
譚卓笑道“區區小賊,成不了氣候,何勞貴主費心?”
“哦?”
穆梵故作驚訝狀,道“孫冠身為大宗師,武功稱雄南北,天師道下轄二十四治,教眾數百萬之多,這樣的小賊,在下愚鈍,百余年來見所未見,聞所未聞?!?
何濡冷冷道“妖道不知天數,妄移神器,鶴鳴山就算能招聚百萬眾,也不過土雞瓦狗爾。大將軍已稟告主上,只遣一良將,率三萬虎賁回京,不出旬月,天師道彈指可定!”
言外之意,我走了三萬人,還有十萬和你們打,千萬別得意太早。
穆梵沉吟起來,徐佑行事別具一格,或許真的敢抗旨不親自回京,只分兵三萬前去平定孫冠的叛亂。
說心里話,孫冠是大宗師不假,可戰爭不是江湖比武,精銳部曲要長年累月的操練,后勤補給要長年累月的囤積,兵甲器械要長年累月的鍛造,三者缺一不可,所以天師道教眾的戰斗力怎樣,大家心里都沒底。而徐佑的部曲經過西涼和北魏的雙重檢驗,堪稱世間一等一的強兵,只出動三萬人,會不會真的能平定天師道?
穆梵哈哈笑道“當年都明玉僅靠著揚州治一治之力,就在江東半壁攪起了滔天的風浪,孫冠如今可是二十四治齊反,何祭酒未免太過輕敵……”
譚卓嗤之以鼻,道“此一時彼一時!都明玉叛亂,大將軍尚在蟄伏之中,想做點什么也是有心無力,可最后破賊,還不是仰仗大將軍的妙計?現在大將軍位極人臣,有足夠的實力去對付孫冠,穆將軍若是不信,大可拭目以待!”
針鋒相對的不客氣,不是為了耍嘴皮子吵架,而是為了接下來的和談做鋪墊,穆梵見言語占不到便宜,改變了策略,道“我對大將軍是相當敬仰的,也認為大將軍出馬,孫冠不是對手,可是只遣一所謂的良將,難道不怕楚主不高興?”
譚卓點到即止,道“我主乃明君!”
何濡卻嘴上不饒人,道“穆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