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沐蘭驚道“治粟使?他身為堂堂大將軍,又是江東文宗,身份貴重,怎么會甘心干這樣的事?”
一直沒說話的元光突然插話,道“沐蘭,勸農是國家的根本,治粟使也不算濁職,徐佑此舉,非是不愛惜羽毛,而是有大智慧。”
“我覺得更像是無奈之舉……”
于忠笑道“徐佑在楚國的敵人實在太多了,要不然也不會剛回京就被逼的辭官。不過,他的手段也著實了得,出人意料的剿滅了六天,再借這個功勞,謀求起復大將軍,可惜又被謝、陶等人和諸姓門閥聯手壞掉。眼看著起復無望,別的職位也一時難以染指,恰巧寧長意進獻占城稻,說什么可一季兩熟,楚主欲命人前往查驗,徐佑主動請纓搶了這差事,估計是走投無路,顧不得許多了,再受寵的臣子也不能離開中樞太久,就算當個治粟使,也比無職無銜要好……”
元沐蘭似乎有些為徐佑的遭遇鳴不平,美眸里神色復雜,冷冷的道“楚主昏聵!”
“楚主昏聵,才是我大魏之福!”于忠道。
元光的關注點則和元沐蘭不同,道“一季兩熟?可以確定嗎?”
“不能!”于忠想了想,道“或許是真,或許是假,揚州刺史府打算先在吳縣試種一年,我會持續關注此事,隨時向大將軍匯報。”
元光點了點頭,目光凝重,道“若真能一季兩熟,再無缺糧之憂,楚國的國力將突飛猛進,日后……”
他沒說完,可大家都明白,日后此消彼長,楚人會變得更難對付。
等于忠告退,元光對元沐蘭道“既然南朝沒有打算撕毀盟約,洛陽方面也不用再這么嚴陣以待。你明日啟程,帶百保鮮卑速速回京,冀州的大乘教鬧的越來越厲害,主上似有親征之意,你要盡力勸阻,親征牽扯太大,萬一有什么閃失……大魏如今風雨飄搖,再經不起任何的折騰了。”
“是!”
自古以來,皇帝親征,和普通的大將不同,所動用的人力物力財力會成倍數的上漲。魏國現在是跛腳鴨,軍力鼎盛,可國力漸衰,必須休養生息,給朝廷和百姓喘口氣的時間。
若元瑜真的執意親征,首先糧草供給就得拼命的搜刮地方,老百姓不知道要死多少,再被大乘教的妖僧鼓動,活不下去的人只有選擇跟著造反,到時候按下葫蘆浮起瓢,偌大的帝國,恐怕會千瘡百孔,再也難以收拾。
“平定大乘教,兵貴精不貴多,兩萬人足矣,重要是速戰速決。我寫了奏章,你帶回京城呈給主上御覽。奏章里舉薦你為平賊主帥,如果主上同意,打消了親征的念頭,你要記住三點一,先示敵以弱,多誘敵人出城野戰,盡量避免攻城,同時,要大力宣揚大乘教泯滅人性的殘暴行徑,爭取民心在我,至少要讓冀州的士族看清大乘教的真實面目,不要受蒙蔽從了賊;二,積極聯合冀州當地的豪強,譬如李陲、封隆、高津之等人,這些豪強無不手握數千私人部曲,悍不畏死,驍勇善戰,可彌補你兵力不足的缺陷。他們又是當地的地頭蛇,熟悉何處可伏兵,何處可偷襲,何處有蹊徑,并能派人混入大乘教,收買賊人為間;三,請旨加封冀州頂級門閥清河張氏的族人為官,以張氏為首的門閥支持你,你在冀州就有了底氣,最多兩到三個月,當平息此次叛亂。”
元沐蘭一一記下,問道“師父,你不打算回京了嗎?”
元光笑了笑,道“我在洛陽,楚人才會老實,也免了你后顧之憂。另外,我要在洛陽等徐佑的消息……”
元沐蘭知道丘六頌從洛陽離開后轉告給元光的話,道“真的要和孫冠一戰嗎?”
元光靜靜的道“我的病,估計好不了了。趁著現在還有幾分力氣,能和號稱天下無敵的孫天師一戰,此生再無遺憾。”
“師父!”
元沐蘭咬著唇,美眸含淚,道“這是徐佑驅虎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