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在上,遙不可攀,如果能對這樣的女郎予取予求,就是死也甘心,于是人人紅著眼,嗷嗷叫著要和魏軍作戰。
法彥見軍心可用,遂以三千人守南宮城,三千人守無胥城,三千人守新河城,又因煮棗城和壁陽城互為犄角,形勢險要,各駐扎五千人。
煮棗城和壁陽城后,就是長樂郡的郡治信都。
法彥自率兩萬人駐扎信都。
歷來分兵為兵家大忌,然而用兵之妙,存乎一心,元沐蘭兵少,僅兩萬騎兵,善于野戰,機動性強,卻缺乏有效的攻城手段。
法彥所做,就是用長樂郡的城池,層層設防,寸土必爭,所有百姓遷入城中,燒毀城池外的所有糧田草木森林,構筑抵抗魏軍騎兵北上的鋼鐵防線,從而達到拖延魏軍推進速度,消耗其有生力量,并打擊敵人的戰斗意志,等到氣衰而竭,又糧草無繼,就可實施反攻,轉敗為勝。
單以戰術層面來說,法彥的應對堪稱絕妙,但從戰略層面而言,他這是飲鴆止渴,自掘墳墓。
大乘教號稱起義軍,要推翻元家天下,可對內橫征暴斂,殺戮無度,早失卻了民心,又強迫那么多百姓流離失所,困居城中,父子妻女被分開管制,既充當勞役,也要抓丁入伍,上城墻日夜值守,就像是給仇恨自己的佃戶發了武器,再把后背露出給了對方,結果可想而知。
元沐蘭抵達南宮城外,騎馬上前喊話要守將投降,被拒后命弓箭手射入城內大量的勸降書,游說那些當地的士族、豪強、游俠們,只要他們投誠,或在城內引發騷亂,或點火燒毀糧草,或偷偷打開城門,或擒住守將者,不僅既往不咎,免去從賊附逆的死罪,還能加官進爵,重重的封賞。
不過,期限只有兩天,兩天之內,如果城內沒有任何舉動,破城之后,這些人和大乘教眾一道,全部予以族誅!
應該有人動了心,但是缺乏組織的人們如一盤散沙,大都瞻前顧后,沒有勇氣做出選擇,只想著就算城破,元沐蘭也未必會殺人,可如果被大乘教抓住,那真的只有死路一條了。
兩天之后,元沐蘭毅然下令掘開絳水,洶涌的河水沖垮了城池,入城后五千大乘軍被屠戮殆盡,然后將南宮城的所有士族、富商、豪強以及游俠兒,整整八千余人押到絳水岸邊,手起刀落,滾滾人頭差點堵塞了河道,被鮮血染紅的河水流淌了數日不絕。
攻克南宮,又來到無胥城,元沐蘭故技重施,勸降書射進的當天夜里,城中發生暴亂,火焰沖天而起,幾家士族聯手占據了城西,并打開了西門,魏軍兵不血刃,占領無胥。
這次,無胥城的士族得到了褒獎,各家宗主被朝廷封了爵,并推舉德高望重者出任無胥縣令。
南宮之慘烈,無胥之歡喜,讓新河城里的人看到了抉擇的重要性,新河守將感受到滿城敵意,睡覺不敢安枕,吃飯必須試毒,仿佛處處都是殺機,連自己的親兵都不能信任,這種龐大又無處宣泄的精神壓力終于在魏軍抵達的前夜飆升到了頂峰,他竟帶兵棄城而逃,回到信都,被暴跳如雷的法彥砍了腦袋。
還是難逃一死!
短短二十多天,被法彥寄予厚望的堅壁清野戰法就被元沐蘭徹底摧毀,魏軍不僅繳獲了原屬于大乘教的儲備糧草,還得到了百姓的支持和協助,很快就清掃了外圍的眾多關隘、渡口和村鎮,兵臨壁陽城。
壁陽城在西南,煮棗城在東北,兩座城像是兩大門神,把信都牢牢的護在身后。欲攻信都,必須先攻打壁陽和煮棗。
沒有捷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