鄴都。
丘六頌帶來了平城的消息,鸞鳥旋即去見何濡,她現在已經習慣什么事都和何濡商量,至于聽不聽,準不準,不要緊,要緊的是,她喜歡何濡分析天下大勢時不可一世的樣子。
“方斯年入了一品,康天師認為威脅太大,欲先除了她”
何濡皺眉道“天師出城了?”
“嗯!”
“壞了,天師危矣!”
鸞鳥不解,道“方斯年竟這么厲害,連天師都不是對手?”
“方斯年是我瞧著長大的,實乃天縱之才,連徐佑都自認比不過。但她剛剛入品,修為不可能憑空增長,怎么可能是天師之敵?”
“你的意思?”
鸞鳥驚的站起,道“徐佑會來?”
何濡冷笑道“天師太大意了,這一出城,必定會中了徐佑的埋伏!”
“不可能!”
鸞鳥斷然道“以大宗師的境界,徐佑怎么埋伏天師而不被察知?別說埋伏,他到平城郊外,天師就能知道”
“大宗師是大宗師,徐佑是徐佑,他的境界,超出你們的認知之外。何況,徐佑視方斯年為親妹妹,絕不會置她于死地而不顧。你若不信,可以再等等,我估計等到入夜,平城就會有新的消息傳過來。”
果然,當天夜里,鸞鳥接到新的消息,康靜被殺,元沐蘭率鐵騎趕赴云背山,收殮尸體帶回了平城
鸞鳥已無暇夸耀何濡算無遺策的風姿,她緊急前往臺城,向元瑜稟告。
元瑜聞聽噩耗,傷心欲絕,他和康靜亦師亦友,既敬重又推崇,彼此相伴三十余年,感情深厚,當即要返回平城祭奠。
何濡勸阻,道“死者已矣,當務之急,要為天師報仇。青州方面已萬事俱備,只等主上點齊兵馬,御駕親征,就可摧枯拉朽,一鼓而下。等青州入大魏版圖,再經略徐州,據淮水而飲馬長江,南北定矣!”
城陽王反對“今遷都未久,諸州疲敝,擅啟戰事,于國不利。且青徐之間,水路縱橫,我水師尚未練成,難道要用鐵騎涉水泅渡,以追逐南人的堅船利箭嗎?”
何濡道“城陽王不知軍務,切莫多言。自來南北對峙,從北攻南,無非三條路。一是出關中,入益州,據上游順流而下;一是出洛陽,經南陽谷地,取江陵,進入長江;一是占兩淮,或由巢湖經濡須水入江,或由淮河經中瀆水到廣陵入江。”
城陽王道“如今天下兩分,魏楚各據半壁,然關中豫洛益州荊州等要地全在楚人手里,屯聚重兵。秦州刺史朱禮,久經戰陣,洛州刺史葉珉,當世韓信,兩州互為犄角,易守難攻,陸路已然封死。”
何濡道“那只有走兩淮攻淮,必先攻打青州。青州刺史卜天,也是從黃淮到長江的數千里防線上,唯一一個不是徐佑嫡系出身的刺史。”
城陽王道“不是嫡系又如何?卜天鎮守青州,和我朝對峙數十年,很少從他手里占過便宜。難不成何常侍去打,就能保證勝券在握?”
何濡也不著惱,仔細解釋,道“卜天愚忠安氏,自安休淵死后,幼主登基,對徐佑把控朝政大為不滿。這四年形同割據,不進京朝拜,不聽令聽宣,各種新法皆不予實施。徐佑忙于對付門閥,暫時對他安撫為主。但兩人都清楚,一旦門閥被打壓,徐佑騰出手來,勢必會對卜天開刀。”
“所以,此人可以勸降!”
“勸降?”
“對,經過皇鳥這段時間的接觸,卜天確實有意歸順,但他怕徐佑會舉兵來攻,自家抵擋不住,故要求陛下御駕親征,率大軍至青州對抗楚軍。這是天賜良機,若是畏而不前,等青州被徐佑降服,后悔也來不及了。”
城陽王面向元瑜,道“陛下,我承認,何常侍言辭足可動人心,但兵兇戰危,無人敢言必勝。想那卜天,一直對楚國忠心耿耿,徐佑再跋扈,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