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
但徐佑滴水不漏,縱然是小人物也不輕易得罪,何況黃愿兒?他拱了拱手,笑道“勞煩大長秋!”
黃愿兒從沒遇過有二品重臣對宦者這般客氣的,受寵若驚,腰彎的打個對折,道“將軍折煞小人了,這邊請!”
西殿里人不少,安子尚、朱禮、謝希文、陶絳、狄夏、檀孝祖和張槐、顧懷明等人都在,這是目前新朝的骨干和核心力量。見到徐佑,除安休林之外,全都起身迎接,安休明笑道“見過皇后了?”
外戚的優勢之一,就是可以不用皇帝召見而進出宮闈,徐佑笑道“是,昨夜微臣府中有人從錢塘來金陵,帶了幾磚青雀舌,念起皇后還沒有嘗過,特送進宮來讓皇后嘗嘗鮮。”
“好啊七郎,心里只記掛著姊姊,卻沒我這個姊夫。說吧,該怎么罰你?”
此言一出,殿內眾人各有所思,謝希文的心直接沉到了秦淮河底,安休林對徐佑的恩幸超出他的預期,從來沒有天子在朝堂議事的時候以親戚關系來調侃臣子的,這有失人主的威嚴,可也從側面印證了徐佑在皇帝心里的地位。
可徐佑是外戚,位列二品驃騎將軍,開國縣侯,又有皇后撐腰,再得到皇帝無條件的信任,若是別有心思,朝野將無人能夠制衡。
這不是猜疑他,而是老成謀國的法術,換句話說,也是為了保全徐佑。從來沒有人天生反骨,唯有不受遏制的權勢才最容易亂了君臣綱常,到了某個位置,野心自然會膨脹,這無關于人格,而是的本能。
徐佑苦著臉道“聽聞陛下藏有十年期的蘭生酒,賜微臣幾壇,飲盡之后,受那頭痛欲裂之苦,算作懲罰。”
安休林開懷大笑,指著徐佑,道“七郎啊七郎……好,依你!黃愿,等廷議后送驃騎將軍十壇蘭生酒。”
黃愿兒應了聲,知道接下來要議事,弓腰退了出去,關上了房門。殿內瞬間安靜了下來,謝希文道“徐將軍來得晚,適才我們在議姚晉的降表,關于是否出兵,大家存在不小的異議……”
朱禮沉聲道“送上門來的肥肉,焉有不吃掉的道理?八百里秦川,是王霸之地,姚氏僥幸據有數十年,今若歸我主,再養兵十年,足可統一南北,開承平盛世。”
陶絳駁道“輔國將軍或許搞錯了,姚晉上表,是要結兄弟之邦,歸還梁州,而不是納土。關中雖好,卻非楚地,我們若出兵,只能按照盟約助姚晉復國,損兵而不得利,以我拙見,得不償失。”
朱禮皺眉道“以仆射的意思,連梁州都不要了?拒絕姚晉?”
“那倒不是!”陶絳笑道“梁州是元兇割讓出去的,今陛下登基,自然不會容忍西涼羌狄長久占據我大楚的州郡。可以發明旨告訴姚晉,若肯主動獻上梁州,尚不失公侯之爵位,若是負隅頑抗,待天兵至,恐性命不保!”
朱禮冷冷道“姚晉好歹是一國之主,豈肯受這等的折辱?若一怒而去,投靠了北魏,你猜魏主元瑜會不會趁機發兵吞并了西涼?到時候陶仆射就是江東父老的罪人!”
陶絳不為所動,道“將軍也知道索虜在側虎視眈眈,豈會坐視涼國落入我們手里?我只怕潼關未克,后路已被魏軍的鐵蹄淹沒,重現永安年的北伐慘敗!試問那時,誰才是罪人?”
兩人交鋒不下,謝希文轉頭問顧懷明,道“打仗,打的是錢糧,對西涼用兵,顧尚書掌管戶部,糧草可充足嗎?”
顧懷明確實有才干,當戶部尚書才幾天,就把國家的底子摸得一清二楚,道“別的不敢說,若把戰局控制在一年之內,動用兵馬車船不超過十萬之數,臣以人頭擔保,可保糧草無虞。”
楚國多年沒有打過仗了,安子道在位時將國家治理的很是興盛,糧庫武庫財庫充盈,只要在戰略重鎮建立穩固的后勤基地,維持轉運糧草所需的水路暢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