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喜不該悲才是……”
沙三青呆呆的看著戒定真香,突然道“師尊的舍利子呢?”
“沒找到,或許毀于亂兵之手……”
“五色舍利自得佛性,不可能被毀,會不會被人藏了起來?”
“或許吧!”
“師弟,我們要不惜一切找到師尊的舍利子,再于此地造塔供奉……”
何濡搖頭道“皮相是空,舍利也是空,師兄著相了!”
沙三青默然了一會,再次伏地磕頭,道“師弟說的對,是我著相了!”
何濡扶著他起來,問道“你幾時來的金陵?”
“從廣州乘船過來,今日黃昏剛到的金陵!”
沙三青望向何濡,眼眸滿是血絲的虎目里有和師弟重逢的歡喜,有對師尊的愧疚,有江湖漂泊的滄桑,還有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奇怪情緒,道“師弟,十年了,我們都老了!”
兩人四目相對,同時伸手,緊緊的抱在一起。
十年了,人生又有幾個十年?
何濡把徐佑和清明介紹給沙三青,說了他現在改名何濡,是徐佑幕府中的謀士。沙三青沒有起疑心,徐佑和林通完全是兩個不同的人,無論氣質還是談吐,林通熱情而細心,但終究出身下層,徐佑溫潤且矜持,但上位者不怒自威,毫無契合的地方,除了天師孫冠,其實沒人可以勘破。
“這是我內人,莫夜來!”沙三青牽著莫夜來的手,道“夜來,這就是我經常給你提起的師弟,論才智,我不及他萬一,這天下勝過他的人,也不會超過之數……”
莫夜來毫無扭捏之意,大大方方的施禮,道“我經常聽三青說起何郎君,今日得見,果然非同凡俗。”
何濡笑道“阿嫂過譽了……走吧,你們在金陵也無住處,先隨我們回長干里,多年未見,正好徐徐別情!”
長干里的院子擺好了酒席,因為有女客,沙三青也不是外人,詹文君出來作陪。何濡說起這些年的經歷,嘆道“……我離開師尊之后,輾轉多地,一事無成,若非遇到七郎,現在也許還在落魄江湖,蹉跎歲月……”
徐佑笑道“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遇到你才是我的幸事!”
這么雅致到無可比擬的言辭,足可撩動世間大多數女子的芳心,可竟然是一個男子對著另一個男子所說。莫夜來差點控制不住自己的驚訝表情,悄悄的看了詹文君一眼,又無聲的垂下頭去。
在座的不是小宗師,就是人精,她的小動作瞞得過誰去?詹文君笑道“夫人莫怪,微之喜謔,他和其翼相逢于微末之時,兩人托以生死,是良師益友?!?
莫夜來這才了然,道“驃騎將軍二品之尊,如此平易近人,住所也是這般的簡陋,若不是親眼所見,怕是別人怎么說都不會信的!”
長干里雖是普通居民區,可徐佑的這座宅子絕不能說是簡陋,當然和他驃騎將軍、開國縣侯的身份比,那是差得遠了,畢竟青溪里那片富人區的宅子更加的奢華無度。
徐佑笑道“功名富貴身外物,吃飽穿暖即可,過于奢靡有傷天和,這點我倒是頗為贊同天竺的苦修之道……不過釋迦牟尼認為苦修無用,所以東土佛寺無不大興土木,癡迷金身造像,累積的錢財堪比世族門閥……”
沙三青解釋道“師尊非這等人……”
“我知道!”徐佑正色道“曇讖大師乃真正的大德高僧,從其翼和沙兄就可見一斑。對了,冒昧問一句,其翼離開佛門,是為了他心中的大志,不知沙兄又為何重入了凡塵呢?”
沙三青露出痛苦之色,道“我跟隨師尊身邊多年,在北朝時尚有國師弟子的身份加持,不覺得佛門有何苦楚,反而沾沾自得。南渡后被困在本無寺的萬佛樓里不得外出,不得理事,如同囚犯,備受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