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槐出任湘州刺史,對付六天,將無法參加西征。這是徐佑故意給謝希文等人吃顆安心丸,顧長雍的提親,張氏已經準了,接下來還要走流程,但基本上可以對外挑明,徐佑和張氏的聯姻成型,如果張槐再立大功,繼續提拔高位,徐佑的勢力膨脹的無以復加,到了那時,別說謝希文坐臥不安,安休林會不會也要在臺城里輾轉反側?
與其惹來猜疑,不如自斷臂膀,借圍剿六天的良機,把張槐剔出西征的行列,如此上下安心。只是對張槐略不公平,但大局面前,個人的犧牲微不足道,日后再彌補就是了。
張景隆對徐佑的建議全力支持,親自給張槐下令,讓他上表自請外放湘州,內府提前得到徐佑的通氣,很快就把事情定了下來。庾瀛調回金陵任光祿卿,清貴又顯名,張槐以衛將軍出鎮湘州,即日起行交接。
當江東的各項事宜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當中,北魏的朝堂陷入了一場巨大的風波。起因是突然傳唱開來的兩句讖謠,幾乎不加掩飾的指向了大將軍元光。
坊間流言四起,說元光出生時青龍附體,五色光芒照耀斗牛,因而先帝起名為光,又說北疆六鎮密謀串聯,欲擁立元光為主,還有說先帝曾有遺詔,若元瑜背叛鮮卑祖制,可由八大人官聯手廢黜,以元光取而代之。
侯官曹近日焦頭爛額,內侯官幾乎全體出動,平城隨處可見白鷺們翹首瞭望,沒日沒夜的抓了數百人,搞的人心惶惶,卻始終追查不到源頭。
太極殿,東堂。
侯官曹主官之一皇鳥跪地請罪,元瑜冷冷的道“七日之內,平息物議,做不做得到?”
皇鳥如金屬般沙啞的嗓音,永遠那么的不急不緩,道“流言是發自人心的瘟疫,除非殺盡平城百姓,否則,臣做不到!”
“你!”
元瑜大怒,手里的如意直接砸到了皇鳥頭上,道“你也要造反是不是?”
“臣為陛下舉罪糾非,纖介具聞,朝中權貴得罪的不知凡幾,就算要反,”皇鳥伏地,額角滲出血跡,面無表情的道“又有誰會愿意和臣同謀呢?”
這倒是實話,皇鳥出身來歷向來成迷,無根無基,在北魏唯一的靠山是元瑜,這么多年下來,把鮮卑大姓和漢人高門全數惹了個遍,元瑜若第一個死,他就是第二個死。
元瑜看著皇鳥那張毫無生機的臉,想起了前塵往事,突然怒火全消,掉頭回到龍椅上,沉聲道“高騰!”
內行令高騰一直在殿外候著,聽到皇鳥被訓斥后竟還敢頂撞皇帝,正心頭暗喜,他對這個眼高于頂又總是看他不起的侯官曹主官,簡直恨之入骨,再聽到皇帝召見,以為是要處置皇鳥,頓時興高采烈的走進殿里,沒想到受到當頭一棒。
“高騰,由你負責,出動三郎衛士,全城搜捕敢傳讖謠者,一人伏法,全族同罪!我給你七天時間,若是不能壓住這道邪氣,你的內行令也不要做了!”
高騰心里罵娘,可又沒有皇鳥那樣的膽子,只好捏著鼻子認了,道“奴婢領旨!”他是閹宦,雖位高權重,可當著皇帝面,也只能稱奴婢,不能稱臣。
“召崔伯余!”
崔伯余入宮的時候和高騰打了個照面,恭敬的向這位內行令施禮。高騰冷哼一聲,手里的鞭子抽打馬臀,沒搭理他疾馳而去。崔伯余根本不知道什么時候得罪過高騰,可臉上不動聲色,看不出任何的不滿,站在道左,目送高騰的背景不見,這才快步往太極殿走去。
大將軍府。
元光一身青衣,垂釣池塘,旁邊坐著於菟,遠處假山的涼亭里,妙齡少女正捧著一本書在細細的品讀,瞧那封面,赫然寫著《五經正義》。
她的肌膚白的耀眼,窈窕的身段已經露出少女該有的崢嶸,雙腿在裙下顯得筆直又修長,棱角分明的臉蛋保留著鮮卑人的特色,卻又浸潤了多年的江南煙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