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知道修為究竟到了何等地步,而朱禮現在還停留在六品上,尤其他的官越做越大,更不可能潛心武道,眼見著今生止步于此了。也就是說,這么多年,朱氏明面上真的只有他一個小宗師……
整整等了三天,并沒人來營救祝元英,但朱智知道,六天應該得到了消息,因為祝元英不可能一個人來做間諜,肯定有下線,也肯定約好了緊急情況的應對辦法,比如幾天不聯系,就代表暴露等等。
這說明祝元英已經被六天放棄,也更進一步證實了他不是照罪天宮的天主——六天再冷血,也沒有奢侈到把一宮之主當成棄子!
而朱智之所以選擇這次讓祝元英背鍋,是因為由六天殺了姚晉,姚昉只會暗中慶幸,然后全力配合,掌控御朵衛,做那當皇帝的春秋大夢。可是若告訴姚昉,是他親手殺了姚晉,姚昉可能會感到恐懼,陷入恐懼的人,會做出什么事來,連朱智都無法掌控。
所以殺了姚晉,收服姚昉,順帶拔出祝元英這顆暗棋,兩全其美,何樂不為?
一切都按照計劃進行,劉恢被自殺后,親衛全以保護不力的罪名砍了頭,御朵衛里雖有少數人心生疑慮,可在姚昉的高壓控制下只能噤聲,因姚晉之死差點引起的分裂成功的消弭于無形。
朱智也得到徐佑攻克定城的消息,這天晚上,他站在山崗,目送穆玨押著祝元英前往定城,拍了拍手,黑影里走出來一人,恭敬的俯身,道“郞主!”
“朱睿到了何處?”
“前日接到軍報,朱將軍已出子午關,他準備繞道長安,縱兵劫掠始平郡和扶風郡,就糧于敵,飄忽不定,最大限度擾亂涼國的大后方。”
“很好,很好!”
朱智雙手負后,青衣被微風吹起了袍擺,遙望著黑夜里的滿月,平靜如淵的眸子里少見的露出幾分癡意,喃喃道“容嬰,二十八年了,我答應你的事,要不了太久就會成功……黃泉夜冷,等著我,等了卻人間事,我就去墓前結廬陪你作伴,往后余生,再也不分開了……對了,我老了許多,臉上全是皺紋,也不知你還認不認得出來……”
定城。
“姚晉死了?”
徐佑聽到消息,大為震驚。姚晉不是不能死,可死在這個節點,對之后的很多布局都大大的不利。
“是!”
“死于涼軍流矢?”
“是!”
穆玨的回答很是簡潔,若是往常,或許還會多說兩句,可經過了朱智給他的敲打,無論如何都不會多嘴。
“那,祝先生這是?”
“郞主命我把祝元英捆了送給大將軍,別的一概不知!”
“好吧!”見問不出什么,徐佑吩咐左彣道“穆郎君跋涉而來,多有辛苦,你們曾聯手對抗都明玉,稱得上生死之交,且去好生招待,別怠慢了!”
左彣笑道“當年多虧穆兄幫我攔了都明玉一劍,這可是救命的恩情。走,今夜定要喝的酩酊大醉,痛訴別情!”
“不敢,左刺史言重了!”
穆玨忙謙讓起來,心里豈能沒有感觸?之前的兩人同為五品,同在別人府中為門客,可如今左彣貴為豫州刺史,修為更是破開了三品山門,追隨徐佑南征北討,闖出了赫赫威名,而他仍舊停留在五品,仍然是別人的門客,并且這個門客似乎也沒有他以前認為的那么重要,那么不可或缺……
世間最傷感的,不是一事無成,而是回望來時的路,卻發現曾幾何時和自己并肩而立的人,已經遠遠的把自己甩到了身后!
目送左彣和穆玨離開節堂,徐佑的臉色瞬間變得陰沉無比,譚卓見狀,把節堂內的其他人都驅逐了出去,又加派了兩隊近衛守在節堂四周,不許任何人靠近。
何濡冷笑道“朱智真是好大的膽子!”
魯伯之嘆了口氣,道“還是先審問祝元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