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千宇宙外的無盡虛空中,文明混戰一經點燃便趨至最烈,那爆散成煙花的各式戰艦,那交織輝映的炮火與術法,都在述著各方毫不退讓的決心。
但在那混戰的文明,真都竭盡全力了嗎?
科技側文明,王淵不敢妄自揣測,但神秘側文明,包括督文明在內,王淵可以肯定,大家多少都是留了一手的。
不管是猶有余力的督文明,財大氣粗的詭巫文明,竭力降低自身存在感的奧術文明,還是那看似不顧一切,就想“投胎轉世”的玄龍文明,其實都在暗戳戳地等待一個契機。
等待大千宇宙中的第一次繁華落盡,等待第一個有完整靈魂的原生土著步入死亡。
那便是地界,冥土,陰世,負能量位面誕生的契機,不管它存在于多少文明的幻象與真實之中,有多少個截然不同的名字,它都是一個物事,一個可以承載過去與未來,死亡與新生,罪惡與救贖的超凡界域。
死神與閻王,兇鬼與惡靈,在無數的傳奇故事中,或是配角,或是bss,似乎永遠也無法成為燈光聚焦,萬眾矚目的核心,可但凡有點見識的人,都不會忽視他們(祂們)在整個宇宙中的作用。
而此時此刻,在這受到大道垂青,快速衍化的大千宇宙之外,更不會有神秘側文明忽視地界冥土的誕生。
無論是出于對權柄的攥取,資源的侵占,亦或是對未來的布局,修士,巫師,奧術師,儒士,以及早早“投胎”的異域神靈,都在耐心等待著,且無比渴望著自家能在地界冥土的衍化中占盡先機。
就在這樣既激烈又冷靜,既混亂又安穩的詭異局勢下,第一個有智,有位格,有分量的原生土著,終于在萬眾矚目下,邁入了他自己的生命終點。
那是一個后之氣結合神魔之血誕生的凡俗生靈,根腳稍差的他雖然在渾渾噩噩中也踏上了修行之路,卻未能成神成仙,躍遷生命層次,他的一生雖然也算得上波瀾壯闊,卻不會被王淵他們這些高高在上的“域外魔”放在心上。
只有當他的靈魂脫離肉身,以一種全新的視角茫然四顧的時候,他的存在才被宇宙之外的存在們,稍稍關注了片刻,但也僅僅是片刻工夫,片刻后,圍繞大千宇宙,四面開花,八方激斗的戰場就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凝滯。
著急“投胎”的玄龍宇宙,急停在了大千宇宙的宇宙壁障之外。
巫師與修士們默然停手,無論是道兵還是異獸,都在保持高度戒備的同時,緩緩后撤,讓混亂交織的戰場,重新變得涇渭分明。
災領主們緩緩退去,奧術師們讓本就低調的浮空城縮得更加緊密,就連圣晶文明與瀚海文明也因氣氛的影響,停止了宇宙獻祭。
大千宇宙的新一輪衍化,就在這樣一種詭異環境中開始了。
隨著那不知該算是倒霉,還是幸運的亡者靈魂出現,因被倉促催生,至今都顯得迷蒙不堪的大千宇宙道,終于再次被動地運轉了起來。
隨著一絲帶著死亡,重生,罪業,救贖等種種意味的道氣機顯現于人前,地界冥土的孕育終于“證照齊全”了。
在蒼茫大地,無盡星空的維度投影中,一個更加陰沉,更加寂寥,也更加廣闊的灰蒙世界,漸漸展開。
山川湖海,星辰沃土,這灰蒙世界中的一切,似乎都是人界放大了無數倍的投影,巨大化帶來的雄壯瑰麗,免不了讓乍見者覺得那是夢幻,但其真實不虛的存在感,又不會令任何一個觀察者,在后續的觀察中產生誤解。
這種詭異的觀感,免不了讓無數第一次得見冥土全貌的生靈,陷入了長久的震撼。
也幸虧各個文明的決策層,都是見多識廣之輩,冥土誕生的觀感沖擊,并不能遲滯他們的決斷,否則這擺在面前的大機緣,不好真會被那些早早便被驅離,卻遲遲不愿離開的弱文明占得頭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