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第幾次扎營,不知第幾次月上中。
據六魔宗任務隊營地不遠的一處外門供奉哨點中,一個身材魁梧壯碩,頭上剃著禿瓢,卻無任何戒疤的大漢,將精細保養的殺豬刀緊緊攥在右手中,而騰出來那滿是油膩的左手,則毫無顧忌地拍在了身旁儒衫青年那干凈整潔的月白儒衫肩頭。
“我老顧,你有沒有覺得越來越不對勁了啊?”
“不對勁你別問我啊,白眼盲算曲正玄就在你右手邊蹲著呢,你去問他啊!不比問我這儒修靠譜多了?!”瞧了眼肩頭那一大片的油膩污漬,儒衫青年卻是瞧也沒瞧那酷似殺豬匠的光頭壯漢,將目光移回手中書卷的同時,直接便回應道。
“老曲那不是敏感過頭了嘛,你也知道他那危機感應,一遇見大事,殺機密布的時候就跟再瞎一遍眼似的,而我屠某你也知道,就是個莽撞的粗人,這時候不指望你這明事理,察秋毫的書生,我們三人中還指望誰?”對于顧姓書生的推諉,那外表粗豪的壯漢,卻是笑嘻嘻地捧道。
“早就跟你們過,大樹底下不見得好乘涼,大派也不會在乎我們這些不同根的藤蔓枝丫,現在要書生我著了吧,這六魔宗明顯就是把我們這些外人當魚餌用了!”將注意力從手中的書卷上抽離出來,儒衫青年很是沒有好氣地道。
但當他看見身邊壯漢那被擠兌過后依舊不減的笑容時,卻是無法在抱怨下去了。
搖頭嘆息了一聲后,他便將話題主動拉回到了壯漢希冀的正軌上:“危不危險,蹊蹺不蹊蹺這種事已經不用我們再考慮了,畢竟老曲已經在那懵著好一會兒了,看他那樣子,也知道我們這次面對的必然是大危機。
“現下需要考慮的是,當變故突現的時候我們該如何自保,且在自保的同時,怎么做能避免被六魔宗追責。”儒衫青年點明關竅的同時,也順著這一思路深思了起來。
而一邊的壯漢則順著抱怨道:“早知道大派供奉的位置這么坑,咱們仨就不該投奔這六魔宗,在那殘星要塞做些閑散的工作,雖然苦了點卻也更自由更安全不是?!”
“咳咳,老夫怎么記著當初就是你這殺豬匠嚷嚷著要投奔六魔宗來著的?還什么:‘新宗派肥缺多,老祖散修出身能體諒民間疾苦!’現在怎么反悔了?”
話的卻是壯漢右手邊的盲眼老兒,白眼盲算曲正玄,顯然他已經從強行卜算的反噬中回過神來了。
“當時老顧沒拿到玄龍文明的儒家傳承,你我也沒什么宗門依靠,投奔六魔宗不也是為了避避這‘下大勢’的風頭嘛!誰成想這‘大勢’根本不是讓豬飛的風口,而是拔房起屋的龍卷風?!睂τ谇依系椎男袨?,一時羞赧的壯漢,卻是忍不住反駁道。
他們三人就是宇宙遷徙時,在偵查隊中“服役”的散修??崴茪⒇i匠的壯漢正是屠千秋,身著月白儒衫的青年乃是儒修出身的顧云之,而盲眼老頭,前文也過,是那白眼盲算曲正玄。
這三人在偵查隊,在殘星要塞都闖出了一定的名聲,無論是組隊還是獨行,都是散修真仙中的佼佼者。
故而,無論是從修為考慮,還是從資歷考慮,他們能通過六魔宗外門供奉的招募,都是再輕松不過的事。
當然他們也從這六魔宗的供奉席位上得到了合乎身份的好處,否則當下就不是抱怨一兩句那么簡單了。
不給潛在的敵人放水,甚至配合潛在的敵人,給六魔宗三代弟子一個好看就是職業道德出眾,個人素養無缺了。
當然這也只是敵人并非“外敵”的情況下。
巫師們的存在雖然引發了這些散修真仙的本能警覺,卻并沒有真正暴露他們自己的存在。
人界與地界夾縫中的“兩界里”本就是難以偵測的盲區,白骨靈橋與巫術的配合更是相得益彰。
“若出現意外,敵人的實力弱于我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