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靄沉沉,但陰司殿那處都將這瘴氣盡數隔了出去。陰司殿丹桓宮楹,時而滲透的陰風夾著哀嚎聲入了殿內。
陰司殿的后側,儼然立著兩棵山陽古槐,彎腰扭身,樹皮如垂暮老者般滄桑,只是今個兒不知怎么的,忽然萌發出了新枝丫。
鴉棲古槐,新綠替了枯葉,舊時的古槐葉居然頃刻之間簌簌落下,鋪滿了古槐根腳。
黃泉盡頭的陰司殿,猶如一座孤島,漂泊在遍布業火熾然的彼岸花叢間。
而在那陰司殿的入口處,也赫然排起了長隊。
一切看起來井然有序,從黃泉路那頭挺過來的幽魂殘魄一個接著一個到殿前排好隊,接著跟前的鬼魅,排成了兩隊。
其余沒趕上這一趟的魂魄便在黃泉盡頭的高亭里休憩,高亭設有座位,容得下數十個魂魄。
再沒趕上這一輪高亭休憩的鬼魅,只能游蕩在黃泉盡頭處,等著下一趟的開閘放道。
月灼他們正在沒趕上開閘放道這波鬼魅之中。
黃泉盡頭與休憩亭只隔一個閘門,而休憩亭又只與陰司殿前廳隔了一個閘門。兩兩相望,明明不過一步之距,卻如隔重千山萬水般。
月灼和甄選同多數的幽魂一樣,在黃泉盡頭毫無目的地游走。
黃泉盡頭是為一處平地,此地荒涼至極,寸草不生,連殷紅的曼珠沙華也不落此處。
除了陣陣陰風,什么也沒有。
小狐貍兒在自家師父懷里待得舒適,她打算一直以狐貍形態在師父的懷中待到出了冥府。反正自家師父對于她一直賴在他的懷中,也沒有明確表態行或者不行。
小狐貍兒思忖著,月灼師父估計是默認了她的做法罷,不然怎么會任由她在懷中待如此之久呢?
她自是了解自家師父的性子,之所以月灼師父能一直抱著她,也不催促她變回人形,目的只有一個。
那便是那雙罪惡的手伸向頭頂那撮無辜的狐貍毛。
罷了罷了,眼下時機非常,能順利出了冥界,回到青丘,就算禿了又怎樣?
方才要說的都說完了,月灼師父和甄選倆魂此刻相顧無言,各自瞥向一處,尋思著什么。
偶爾有閑著無事,想要過來閑聊的幽魂,看上了月灼師父的俊秀姿色。
“喲,小公子,可曾婚配?不嫌棄的話,你我結個伴,一起投胎去呀?”
一位渾身散發著脂粉氣,面色雖青,但容貌還算是姣好的女鬼扭捏身姿,故作媚態,往月灼身上蹭了蹭。
月灼一個步子往旁側挪了幾分,那嬌媚女鬼險些摔倒。
再看那女鬼,雖容顏俏麗,身段婀娜,但渾身那泛著幽藍色的皮膚上卻滿是紅斑點點,密密麻麻,看的月灼懷中的小狐貍兒渾身狐貍毛豎起。
那女鬼見月灼神情有惑,話語也不隱匿,大方說起:“怕什么,這不過是人間的‘花柳病’,鬼風流過后,又不會染上。”
那女鬼字字句句都帶揶揄之意,月灼也不刻意避之,反而作揖恭敬回她:“小生怕是要辜負姑娘的好意,無福消受,只因小生偏愛男鬼。”
那女鬼聽后一怔,又瞧了瞧月灼身旁的甄選,豐神俊秀配上粗狂豪放,嗯,是良配。
那女鬼的心中有了底,雖是不甘,但人家已經表明心跡,她也只好作罷離去。
只是而后又來了一男鬼,模樣倒是清秀,也無駭人之處,那陰柔勁兒令月灼實在為之反感。
“小公子,不是說了偏愛男鬼的,我這不是來了么?”
那男鬼一副嬌媚模樣,長袖掩面,頷首輕笑,其聲幽幽然。
本是偏女性化的男子在月灼師父的眼中就夠毛骨悚然了,他永遠也忘不了貢鏡帝君千年來帶給他的折磨,好在貢鏡帝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