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肅衣裝后,紅璃隨在月灼師父身后,出了屋門。
當然跟隨其后的還有甄選,只是他也識趣,離這倆遠遠的。與其被忽視,還不如主動退出這光環,做一默默無聞的過路者。
月灼師父換了一身紫青祥云袍,換了雙紫金行云履。是紅璃幫他更的衣,一如在青丘那般。只是更衣那時,他明顯瞧見紅璃這紅的發紫的臉頰。
正如一個通紅到透著絳紫色光芒的蘋果。
月灼師父挑了下墨眉,眸中帶著惑意,自家徒兒這表情,好似什么時候見過?
難不成,是夢中?
他當下才緩了心神,思考方才翹楚所說的“昨夜之事”。先前夢睡剛醒的他,腦子里還沒反應過來,只當是翹楚自說自話,是她分不清夢境現實。
而后他細細想來,方才是漏想了一點。
紅璃方才更衣的時候,她告訴了月灼師父,自己對翹楚所說的,有那么一點兒印象。
月灼頷首,他也是如此。
若是入夢,怎會他們仨共同做著一副場景的夢。關鍵還是,翹楚將一切都記得清晰,明確著她夢中所見的,是他們師徒倆。
而他們師徒倆,彼此的睡夢中,為何又是模糊一片。
師徒倆相覷了一眼,如若不是翹楚在做夢,而是他們仨一起做夢?
除非是有人故意將他們仨的夢境牽連在一起,否則,怎會如此巧合。
還有一種可能,就是翹楚口中所說的,是真實發生過的。只不過他們師徒倆,不知何原因,都忘卻了。
月灼鳳眸微瞇,千頭萬緒真是剪不斷理還亂。
正應了李左車那句:“智者千慮,必有一失。”
所以,那暮夜之中,到底發生了何事。月灼想著等他回了青丘之后,再用那溯回的法力之術窺探自己的記憶,看看來龍去脈。
只是這溯回之術用在自己身上無礙,若是用在別人身上,可就損了陰德了。
........
翹楚在門口一手插著腰,抖著腿,不耐煩的張望四處,雙垂髻也隨她轉頭擺動。
她這副灑脫,真是與她身上那件鵝黃色細化洋縐裙的俏皮模樣搭不上邊兒。
“璃兒,那件鵝黃色的,不是你帶來的衣裳么?”
只一眼,月灼便記起那是在來這幽冥之地之前,紅璃和他在長安街上買的衣裳。
“怎么穿在翹楚身上?”
“我之前弄壞了她的衣裳,理應賠給她。”
紅璃瞧了一眼翹楚的裝扮,眼角帶著笑,發自內心的說了一句:“她穿著更好看。”
月灼瞥了紅璃一眼,見她對翹楚的態度忽然發生了轉變,話中意味不明:“你之前,不是挺討厭她的么?”
“我......有嗎?”
月灼師父忽然這么說,紅璃立刻檢討自己。
好像是有這么一回事,不過,可都是為了誰。
月灼師父今日將青絲高高束起,在頭頂上扎了一個發髻。也學起了蘇宴的模樣,不知從何處找來一把折扇,有了那紈绔子弟的味兒。
甄選心中委屈,那是他特意去鬼市上,為自己買的。誰知一眼就被月灼那家伙看重,又念在他送了自己房子,對自己恩重如山,折扇之事,也就不在乎了。
月灼師父把玩著這折扇的傘骨,細長的食指在扇骨上摩挲,眼底眸色半明半晦。
“這把扇子,倒是挺適合那家伙的。”
紅璃自然知曉月灼師父口中說的是誰,兀地,她也跟著惆悵起來。
只是,這蘇宴,到底身在何處。
翹楚見這師徒倆各有心思,癟了癟嘴。
這師徒倆莫非又是在各自別扭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