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的早上，余毅剛打開房間的門，就從二樓看到他即將出門的爸爸。

他眼神里突然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狠戾，醞釀了一下情緒，在對方踏出門口之前叫道：“爸，今天也要出門嗎？”

話音剛落，他媽媽也從房間走了出來，“咳咳”了兩聲，余毅投過去一記同情的目光。

余母生余毅的時候月子沒做好，落了病根，身體很虛弱，動不動就要喝中藥調理身體。

余毅很排斥中藥的味道，所以他一般也不親近對方，每次也只是遠遠地看上兩眼，連飯都不愿意在同一張桌子上吃。

余老板沒搭理兒子，徑直出了門，惹得余毅忍不住爆了句粗口，正準備下樓的時候，余母突然叫住了他。

余毅愣了一下，他知道自從自己表現出討厭對方的這些年來，他媽媽很少主動叫他。

“來我房間一趟，有些話想跟你說！”

聽到這話，余毅轉身又折了回去，推開房門時，他四處環顧了一圈。

從他記事以來，他爸媽就分房睡了，而他，一般沒有什么事也不會到他媽媽的房間里。

這次進來不免覺得這個房間特別陌生，陌生到他壓根都無法接受這里是他家的一份子。

“媽，你有什么話要跟我說？”余毅剛走進來就停在了門口處，看得出來他并不預備進來。

余母轉身看了他一眼，一臉溫和道：“進來說！”

余毅一臉不情愿地轉身將門關好，隨后徑自走過來。余母坐在了沙發上，茶幾上放著一杯茶，還熱乎著，可以清晰地看見水汽在繚繞。

余母招呼他過去坐，然后從茶幾的抽屜里掏出一疊病歷，耷拉著眼皮，開門見山道：“我可能活不長了！”

嗯？

余毅微微張開嘴巴，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對方，他咽了口唾沫，佯裝不悅地嗔怒道：“媽，你說什么呢？下次別說這種話了。”

“小毅，媽媽沒跟你開玩笑！”余母一臉惆悵地打斷道，她顫抖著抓住對方的手。

要是擱平常，余毅早就甩開她了，但不知道為什么，今天他無論如何都做不出這樣的舉動。

雖然他不愛對方，但這畢竟是他的媽媽！人心是肉長的，他還無法完全做到冷血無情。

余母閉上眼睛沉思了一會兒，余毅沒敢打擾他，就任由對方握著自己的手，然后這么靜靜地坐著。

半晌，余母終于睜開了眼睛，艱難地開口問道：“你們班那個牟小七到底是怎么死的？可以告訴媽媽實話嗎？”

嗯？

余毅對于她突然問這個問題有些詫異，他垂下了眼眸，不敢直視對方的眼睛，撒謊道：“他想欺負我們班的歐珞，正好被我碰到了，掙扎過程中突然掏出了一把水果刀，我出于自衛，沒注意將刀捅進了他的肚子里。”

聽到這話，余母有些難過，她的兒子在自己跟前都不愿意和她說實話，怎不叫人寒心？

她深深嘆了口氣，“也罷，你要是不想說我不會逼你，但是你不該騙我！”

余毅就知道瞞不住對方，就算他們倆之間感情再淡薄，也不至于對自己這個兒子毫無了解。說他英雄救美？余母冷笑了一聲！

“你現在還小，考慮談戀愛的事還早，那個叫歐珞的小姑娘，是不錯，但我跟你說，你只是現在處于青春期，容易沖動，等你長大了，你會遇到更優秀的姑娘的！”

“媽！”余毅一臉不情愿地打斷了對方，他努努嘴，沒好氣道：“我沒說喜歡她！”

他今天看得出來，余母的狀態很差，不僅臉色看起來不太好，人也沒什么精神。心里面像是有兩個小人在打架，糾結著要不要把真相告訴對方。

這次輪到余母詫異了，她呆了一會兒，才遲疑道：“那”

余毅起身站了起來，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