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帳里,尚珂蘭開口訓斥靳啟嵐,態度冰冷,語氣剛硬,讓人無法反駁。
“咳咳,娘子,這件事情是朕的疏忽,朕……”
作壁上觀這么久,靳言堂見兒子都被尚珂蘭說的愣在原地,不禁握拳抵唇,咳了兩聲為靳啟嵐求情。
可他話沒說完,尚珂蘭就冷眼朝他看了過來。
“的確是陛下疏忽,若陛下考慮周全些,太子殿下所在的狩獵區域又怎么會出現狼?且不提太子殿下這次打死了狼,跟太子殿下在一塊兒的還有其他貴族子弟,他們年紀尚幼,臣妾可不會天真的以為那些孩子跟太子一樣能從狼口中活下來。”
被尚珂蘭潑了一瓢冷水,靳言堂不禁摸了摸鼻子,少見的移開目光沒再說話。
靳啟嵐也在此時回過神來,他看向尚珂蘭的目光變得柔和了許多,正要上前與尚珂蘭說話,卻在這時,尚珂蘭又神色嚴肅的看向他。
“你是大周朝的太子,也是帶著那些孩子去狩獵的領頭人,若是隊伍中有一個孩子因為你去獵狼而出現了什么意外,你以為難辭其咎的只有你一人嗎?你代表的是整個皇室!太后、陛下和我,我們三人的性命于你是一體的!”
她索性把事情的嚴重性擺在靳啟嵐面前,這也是她第一次對靳啟嵐做出嚴厲之態。
有些事情就算靳啟嵐現在年幼,也應該讓他知道,皇室太子不是那么好當的,她身為母親,不能真的溺愛這個孩子,否則他長大后還依賴在靳言堂給他打造的溫室之中,他怎么會變成天上翱翔的雄鷹?
望子成龍,大概每個母親都有這種心理吧。
尚珂蘭越是對靳啟嵐嚴厲,她自己心里也越是不好受。
可這份心思所帶來的不忍只是從尚珂蘭眼里一閃而過,快到讓悄悄注意著她神態變化的靳啟嵐以為自己看花了眼。
空氣中沉默了片刻,靳啟嵐才看向尚珂蘭,微微走進她,并跪下行禮道:“兒臣知錯,謝母后教誨,兒臣日后必當三思而后行,定不會魯莽行事,請母后息怒!”
從小,別人說他克母,說他不得靳啟嵐疼愛,這導致靳啟嵐的遭遇與一般的孩子有些不同,由于身份的特殊,加上心智的早慧,靳啟嵐比別的孩子更敏感,也更能體會到什么事善惡和好壞。
年幼的他在國子監里受到排擠,很早就演化出了兩幅面孔。
一面天真,純良,可愛而懂事,是大人們最喜歡的孩子;可另一面才是他真正的面目,小心翼翼的保護著自己內心的敏感,孤僻的不讓任何人發現他這一面的存在。
當初與尚珂蘭交鋒時,為了趕走尚珂蘭,靳啟嵐將自己兩面都展露在尚珂蘭面前,可她卻并沒有嫌棄他,厭惡他,或者說畏懼他,反而用她自己的溫柔和時間來陪伴自己,教育自己,早在她為自己擔心的時候,靳啟嵐就已經放下了對尚珂蘭的成見。
知道她是自己真正的母親后,靳啟嵐更是格外珍惜和享受這份好感。
連他自己都沒有注意到,他的性格已經不再像當初那么不穩定,已經隱隱在趨于中正祥和。
現在的他,可以說真的酷似自己的父皇靳言堂了,不止是容貌上,而且還有性格上。
尚珂蘭坐在椅子上,看著這個跪在自己面前的孩子,心里的不忍和欣慰就像要泛濫的洪水一樣快決堤了,于是,她壓抑住心里這股情緒,起身把靳啟嵐扶了起來。千書吧
“挺起胸膛來,男兒膝下有黃金,這件事情總歸沒有引起什么大的轟動,至于剛才跟你一起去狩獵的那些孩子,本宮會送他們一些禮物,你這幾天好好養傷,傷好之前不可以狩獵,好嗎?”
她說著,動作輕柔的刮了刮靳啟嵐的鼻子。
靳啟嵐耳根子微紅,低下頭去,保持沉著的模樣道:“是,兒臣明白。”
見狀,尚珂蘭看了一眼梔子,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