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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已經到了正月,但天氣卻還是很冷。
沈宜安和燕嬰他們在路上采購了些東西,每花出去一個銅板,沈宜安都會想起那個臉圓圓,愛笑的薔薇。
這一切都像是做夢一樣。
明明前幾天薔薇還和她在一塊兒玩,一轉眼,卻變成了山上的一抔土。
沈宜安到現在也沒辦法原諒自己。
她總想著,要是當初不怎么樣怎么樣,也許薔薇就不會死。
她會一直在山寨里開開心心地活下去,大當家的對她那么好,一定會給她找到大夫,然后為她找到一個好夫君的。
由于心思沉重,沈宜安的精神這兩天也不大好,害了傷風,咳得厲害。
皇甫奉給她開了不少的藥,到底是心病難醫。
不過如今她的身子已經好了不少,不會再像是從前一樣,稍微有點小毛病,就會躺在床上起不來。
皇甫奉前幾日偷偷和她說,他已經研制出了一個好的藥方,等到了豐州安頓下來以后,就給她買了藥材試一試。
到時候,她的胞宮就會治好,以后,她還是能有自己的孩子。
沈宜安對他道謝,面上卻沒有多少喜悅。
當年,她和楚和靖一起聽到那個大夫說,她往后再也不能有孩子了。
那一刻,她絕望透頂。
但是那種絕望的感覺,卻好像是上輩子的感受一般,如今想來,已經是隔了一層霧,看不分明了。
沈宜安早就不記得了。
她也沒有了那種,想要為誰,或者是為自己生下一個孩子的沖動了。
若你沒有一個深愛的人,那么誕育生命,也就沒有了意義。
他們如今,距離豐州,也越來越近。
沈宜安一面想著薔薇的事情,一面惦記著仇牧起,翻來覆去一個多時辰也沒睡著,索性就翻身起來。
她在一棵樹下坐著,仰頭透過那錯亂的樹干看著月亮。
如今夜里還是有點冷,她裹緊了衣裳,將自己縮成更小的一團。
正當她出神的時候,“吱呀”一聲門響,燕嬰也來了院子里。
這客棧的后院不小,還擺了許多雜物,一片黑暗之中,燕嬰并沒有看到沈宜安。
沈宜安索性也就靠在那里。
她如今,并沒有和燕嬰嬉笑打鬧的心思,她只想自己安安靜靜的坐一會兒。
白日里總是喧囂的,只有到了夜里,四下里安靜下來,才讓她覺得舒服。
心如止水,也就更好地去想那些自己想想的事情。
燕十七緊跟著燕嬰出來。
“世子,您到底要不要回去?”燕十七急切問道。
燕嬰微微擰眉,加快速度往前走了幾步,像是要甩開燕十七。
燕十七沒什么眼力見,趕緊又跟了上去,“這幾日的書信越來越多,您要是再不理的話,只怕那邊就直接過來拿人了。”
威武王的脾氣可不怎么好,當年為著燕嬰喜歡勾搭小姑娘這件事,手腕粗的棍子都打斷了好幾根。
但是燕嬰還是沒改過來這個習慣。
“說了不回去就是不回去,我想安靜一會兒,你能不能不要跟著?”
“您倒是可以不理,可是這書信寄到了屬下這里,屬下要是也不管的話,老王爺肯定又要懲罰我了……”燕十七委屈巴巴地嘟囔著。
燕嬰攥起拳頭來在燕十七的頭頂敲了兩下,“是你被懲罰重要,還是我的終身大事重要?安安如今這種情況,我怎么可能拋下她不管?”
沈宜安其實是沒想偷聽他們兩個對話的,但是現下要是出去好像更加尷尬,她索性就繼續躲著。
但是呼吸能忍得住,咳嗽也是忍不住的。
她死死捂住嘴巴,還是響亮地咳嗽了兩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