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死了!這解藥是我們拿到的!”虎子聲嘶力竭到脖子都紅了。
井邊的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動作。
他們都轉過頭來,每個人的臉色都是慘白的,眼底一片烏青,像是從亂葬崗里跑出來的新鮮死尸。
他們既沒有去幫虎子,也沒有幫那個人,只是愣愣地站在那里。
冷風刮過,仇牧起瞬間打了個寒噤。
他知道,無論發生什么事情,他都沒有力氣再跑了。
剛剛,他已經耗盡了自己全部的力氣。
虎子到底還是沒有抱住那個人。
仇牧起手底下的人想要攔住,但是原本圍在井邊的那些人,卻都默默挪到了前面。
于生死之前,很少有人可以保持冷靜。
那人沖到了門邊,一把將門打開。
狂風席卷而入,柳是卿站在門口,笑著看向仇牧起。
是寒冰在他面上緩緩化開,淌出來的水也是涼徹入骨。
“大王!”
虎子哀嚎了一聲。
他想要朝仇牧起跑過去,卻被人一腳踹中了后心。
虎子當年,是被仇牧起在戰場上救出來的。
那時候青海各部落之間相互廝殺,若不是仇牧起,他早就被人砍成肉泥了。
那一刻,他就發誓,他這一輩子都要追隨仇牧起,直到他死。
剛開始的時候,他上戰場還是會有幾分怕。
但是跟仇牧起日子久了,他仿佛也習慣了常勝的感覺。
他想過自己馬革裹尸,想過他的鮮血和其他戰士的一起,流淌成河,滋養出漫山遍野的彼岸花。
他從來沒想過,他會這么窩囊地死去。
他到底還是沒能保護得了仇牧起。
鮮血迸濺而起,仇牧起看見了又高又藍的天。
他看見風從鳥的翅膀上刮過去,看見枯黃的枝頭冒出一點點尖尖的綠。
倏而,萬物靜籟,日月不明。
豐州城的沈宜安瞬間驚醒。
她猛地睜開眼睛,望著帳頂出神,一瞬間沒有反應過來自己到底身處何處,差點直接從床上跌下去。
她剛剛做了一個噩夢,出了滿身的汗。
夢里,仇牧起滿身都是血,只站在不遠處朝她伸出手,笑著道“小安,以后就沒有哥哥了,你要自己照顧好自己啊……”
沈宜安不停的搖著頭。
她朝仇牧起跑過去,但是仇牧起明明就站在那里,她卻越跑,離他越遠。
“哥哥!”
眼見著仇牧起要消失在那一片迷霧里頭,沈宜安哀吼了一聲,然后猛地驚醒過來。
“秋菊!秋菊!”
沈宜安朝外頭喊道。
“小姐,怎么了?”
“燕嬰這幾天收到哥哥的信了嗎?”
沈宜安滿身是汗,氣喘吁吁道。
秋菊歪頭想了想,“好像是沒有,要不然奴婢去問問吧。”
“不必了,”沈宜安急匆匆翻身起床,連鞋子穿反了都沒有在意,“我自己去找他。”
燕嬰此時午睡剛醒,見沈宜安匆匆跑過來, 還以為出了什么事。
“帶我去找哥哥,燕嬰,我現在就要去。”
沈宜安抓著燕嬰的袖子道。
她眸子通紅,幾乎是要哭出來,卻不知道為什么,只是覺得此刻哭怕是不太吉利,便強忍著淚意。
“安安,到底是怎么了?”燕嬰柔聲問道。
沈宜安咬著下唇搖頭,“燕嬰,我必須得見到哥哥才行。”
“你且放心,”燕嬰放慢語速,輕輕拍著沈宜安的后背,“就算是現在出發,我們也得準備準備才行,再說了,老仇那邊不是已經打了勝仗嗎?不會有什么事的,我先派人去送信問問到底是怎么回事人,你且先放心